初入戰場的毛頭小夥子。他即便欣賞他,也做不到對他像對自己跟隨幾十年的親信那般信任。
但京城的旨意在即,容不得他耽擱。一時間尋不到兩全之策,胡霍只能採納了周博雅的建議。尋個合適的場合,宣佈由沐長風暫代他。
此訊息一出,一片譁然。
副將們對此決定十分詫異且不解,誠如胡霍所想,沐長風無論是論資歷還是論作戰經驗,都不若他們幾十年追隨胡霍親厚。胡霍要走,選自己心腹暫管無可厚非,可這姓沐的小子算什麼?哪怕出身高貴,有號稱將士名門的家族做支撐,可也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他們怎麼也沒料到,爭來爭去,便宜了外來小子的結果。
胡霍宣佈了事情便回府去收拾行囊。此次進京,沒個一年是沒可能再回昆城。路上該打點的,到京城該打點的,此時都要好好準備起來。
他一走,該鬧事的便蠢蠢欲動。
其中幾個野心勃勃的對此決議不服,不敢反抗胡霍,只敢暗中搞些小動作叫沐長風知難而退,自己放棄暫管一事。然而他們才將將挑釁,沒噁心到沐長風,卻被沐長風以秋風掃落葉的架勢全毫不留情面地打回去。
沐長風平素看著懶散,真要對上,那群只會上陣血拼的憨子可玩不過他。
胡霍見自己手下的一群人被一個小子給收拾了,心情當真十分的複雜。那群蠢貨一群拎沐長風的跟前,居然連一個回合都沒撐下來,實在丟人。如此也只能認了。而遭遇沐長風秋風打落葉的強勢打擊的憨子們,再不敢有異議。
事情定下來之後,胡霍便決定隨著周博雅一行人一道進京。
臨行前夕,沐長風來找周博雅喝酒。
兩人一人一壺清酒,不用酒菜,也不懼纏綿的寒風,飛上屋頂當月對飲。
周博雅是一身天青長袍,墨髮披散,垂落在胸腔背後。他端坐屋脊上,背脊挺得筆直,身姿頗為清雅板正。哪怕在如此場合他也依舊端方,像坐於靜室一般坐姿一絲不苟。而一旁的沐長風則姿勢隨意得多。常年一套不變的玄色錦袍,紅木簪子半簪著墨髮,姿態懶散隨意。此時不顧滿屋頂的青苔,就這般大喇喇地半靠著獸首仰躺在瓦片上。脖子高抬,一手枕在背後一手拎著酒壺,正往嘴裡灌著酒。
酒水順著嘴角沒入衣領也不管,隨意又別樣瀟灑。
周博雅看著他,也抬起酒壺飲了一口。
他本身並不好酒,只是偶爾興之所至便飲上一杯,純當個意趣。周公子這已經過去的這小半生,除了在甜食上栽了跟頭,沒有叫他動心不已的東西。不,如今又多了個郭滿。換句話說,在如今周公子的眼裡,天底下只有小妻子與甜食不可辜負。
蕭瑟的寒風帶著溼意,夾帶著草木的氣味,冰涼涼地拂在人面上。這風雖不及北方冰天雪地的寒冽,卻總有種別樣纏綿的刺骨寒意。兩人絲毫不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除了閒話,說得跟多的,自然是當今的形勢。
惠明帝退位,趙宥鳴上位,對於周沐兩家來說都是好事。太子自幼明理且多容人之量,對保衛大召邊疆安寧的沐家祖上頗為推崇。惠明帝總忌憚沐家功高震主,對沐家也是多方打壓。如今沐家在趙宥鳴這裡,或許能緩和許多。
不過這話沐長風不敢篤定,畢竟未來之事誰都說不準。沐長風自有思量,周博雅作為摯友,並不對此多加干預,且聽他自己安排。
兩人於是當空又碰了一杯,便又說起了剿匪一事。
說來,上回為了能速戰速決,周博雅沐長風兩人下定主意要仔細不熟。為了將此地悍匪一舉殲滅,兩人耗了三個月,可帶兵將西南的邊邊角角都搜查了個遍。如今一份新的軍事輿圖已經描好,正在周公子的書桌上。
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