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直接成了死城。死了那麼多人,荊州大半的人命就送了出去。如此大的禍事,歷朝歷代都沒有過。
龍椅上那位,即便為給天下人交代,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萬一呢?萬一真叫哪個人查出來,這一家老小的命可就搭上去了!”
“什麼萬一?哪有萬一?”
苗仲傑冷笑,“就算有萬一,那又如何?楚河堤壩那麼大工程是你我能一力承辦的?從南到北三百里長,整整十年才修築竣工。那是朝廷下令,工部尚書大人親自督辦。咱們這些個小魚小蝦的,混在裡頭又能算的了什麼?”
“是算不了什麼,但荊州是大人的屬地,花城是下官在任。”張竇禮道,“楚河從南到北跨了兩州,如今就在荊州出事。你我二人總是要被問責的!”
苗仲傑聞言呵地一聲冷笑起來。
他扶著桌案的邊緣慢慢直起身,年過半百,兩鬢斑白。若非聽到他此時的談話,但看相貌,苗仲傑怎麼都是一幅慈和的模樣。
“慌什麼,這有什麼可慌的!”
他不急不忙地睜開了眼,渾濁的眼裡閃著狡猾的光。
“別說楚河堤壩早八百年前跟咱們沒關係。”他先是斥責張竇禮膽小如鼠,而後才安撫道:“就算有,上頭人沒倒,那咱們也是被逼無奈。”
“你我不過小小一個地方官,修築楚河堤壩這種大工程,咱們不過聽令行事,”苗仲傑道,“再說了,說句行得通的實在話,你我在京城大人物手底下輾轉討生活。即便是錯了,即便出了什麼亂子,那也是身不由己。”
理兒確實是這個理兒,可這話他聽著怎麼心裡頭這麼虛呢……
張竇禮總覺得要出事兒。
“京中來信,雖沒明說朝廷派下來查案子的是誰,”說著這個,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不知大人可曾見過那大理寺少卿?下官總覺得,十之八/九就是那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
苗仲傑問,“你說周太傅的嫡長孫?”
張竇禮點了點頭。
“應當不會,”苗仲傑搖搖頭,“荊州時疫肆虐,進來一個就倒下一個。那等顯赫出身的公子,不可能這時候來荊州鍍金。大家族裡最是看中子嗣,周太傅便是再想要那個大義的名聲,也捨不得拿家中出息的子孫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