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鳴笑得更開。君臣二人對視一眼,似乎親近了許多。
罷了,太子自己看開,於他於周家來說不算一件壞事。周家自從周太傅教導太子開始,便被預設劃到太子陣營。幾個皇子中,唯一叫人看得上的眼的,也就太子。周公子雖說沒投入太子麾下,實則也差不離。
東陵城的事兒告一段落,周公子便想著告辭。
荊州賑災款貪汙案只進行一半,太子如今恢復了,剩下的事務便不必他時刻盯著。與太子說了會兒話,周公子便提出了告辭。他在查案子這事兒太子心知肚明,沉吟片刻,點頭道:“剩下的事孤會處理,你且先走就是。”
至於時疫的功勞,將來論功行賞,等回了京城再說不遲。
周博雅手裡的一杯茶喝了半天,還剩下一大半。他默默地將杯盞放到石桌,起身行了禮。得了太子應允之後,轉身離開。
回了院子,天色已經黑了。
案子拖了三個月,必須儘快結案才是。明早啟辰趕往花城,於是便立即吩咐下人。石嵐清風常年跟在周博雅身邊走動,清楚他的習慣,立即下去準備。
這日夜裡,周公子還是將小媳婦兒抱在懷裡睡的。自從這丫頭被嚇著了之後,夜裡總睡不安穩。稍稍離了他懷抱就容易做噩夢,周老父親是既心疼又惱怒。心疼她被嚇得不輕,惱怒福喜那閹人行事惡毒。
出發回花城這日,又下起了雨。
荊州水患這半年來,百姓們都怕了下雨。不過好在這場雨沒下多久,馬車將將好到了花城城門口,雨便停了。
東陵城時疫被攻克之後,不必擔心時疫感染,花城這邊守衛便鬆懈了起來。馬車進城,侍衛只查了石嵐的腰牌,接過石嵐塞得荷包,連車廂裡幾個人都沒看便放行了。馬車穿過街區,慢悠悠地往先前那棟小宅子趕去。
幾日前,東陵城派人將方子貼到了花城的公告欄,花城如今又恢復了繁榮。
離開了東陵城的太子府邸,沒了殺人見血的陰影,郭滿漸漸從蔫巴巴的狀態中脫離,又恢復元氣。下人們正一樣一樣往下搬東西,郭滿跟周公子兩人坐在車中等。周公子手捧著卷宗安靜地看,閒得無聊,郭滿就又想招惹他了。
“夫君,夫君……”
“嗯?”周公子正看得認真,聽到郭滿喊他,頭也沒抬便應了聲。
他這個反應就不好玩了。郭滿於是人湊過去,兩胳膊搭在周公子對面的桌案上。周公子的眼睛卻跟黏在書頁上,連分一眼給她的功夫都沒有。郭滿於是開口催促道:“夫君你別光‘嗯’啊,你且抬頭,快看看妾身。”
周公子不明所以,眼睛從卷宗上挪開。
“你看看,你湊近一點看。”
看什麼?周公子不解。聽她著急,於是順著她的意思看向她。
郭滿瞪大了眼睛,眼睛直勾勾地回視著他。見他眼睛左移右移的不靠近,特意將自己的臉湊得更近。周公子一看她這架勢,立即想到郭滿曾經的偷襲之舉。他警惕地挪開一掌遠,斜了眼睛盯著郭滿的眼睛。
郭滿狠狠瞪他,周公子尷尬。
她問他:“夫君有沒有覺得,妾身的眼睛今日特別亮?”
周公子:“……啊?”
“你不覺得嗎?”郭滿眨巴眨巴眼睛。
周公子半信半疑地真看過來。郭滿生了一雙似桃花眼又似杏眼的大眼睛。瞳仁很黑,眼白帶著淡淡的藍,顯得眼睛十分清澈。然而他看半天,沒看出什麼變化。於是猶豫地答:“尚可,眼睛每日都亮。”
郭滿皺眉,不高興道:“難道夫君不覺得今日特別亮?”
周公子實在不知道她玩得到底哪一套,於是再多看一眼。實在沒看出什麼端倪。但想著小閨女萎靡了這麼些天,難得打起精神,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