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好漁網,何田和易弦划著船返回,在路上,易弦看到一段河流邊上開了很多淺黃色的花,忙指給何田看。
這是今年春天他們第一次看到花。
何田很是驚喜,“那是金英花,很好吃的。”
他們划著船挺在那片開花的水草邊上。
金英花,只是何田奶奶告訴她的名字,這種水生植物的學名是什麼,她並不知道,書裡也沒找到。
易弦當然也不知道這花究竟是什麼,只是覺得花朵有些像個小碗,花朵有核桃大小,花瓣靠近花蕊的地方是金黃色,邊緣卻帶一點粉色。
何田把一隻比陶碗稍大一點的小籃子綁在腰上,這樣她就能騰出兩隻手採摘花朵。
易弦也摘了一朵,放在鼻端輕輕聞聞,有股淡淡的香味,猜不到何田會怎麼吃這種花。
只見何田兩隻手在草叢中翻飛,只摘將開未開的花苞,很快小籃子裡鋪了淺淺一層,大約有二十幾朵。
“這些就夠了。”何田蓋上小籃子的蓋,放在船裡,“這花只能趁著新鮮吃。”
漁網已經投完了,可是何田並不想回家,她繼續划著小船,在森林的支流中到處遊蕩。
這個時候,南方溫暖城市的女孩們可能已經穿上了露出修長脖子和白皙手腕的單薄春裝,可在森林裡,何田和易弦還穿著薄棉袍,但是對春光的喜愛,不管生活在哪裡的人,並沒什麼差別。
經過一條沼澤旁的支流時,易弦看到靠近岸邊的水草下,藏著一窩青白色的蛋!
他“啊”地輕輕叫了一聲,在何田做個“噤聲”的手勢時趕緊抿緊嘴巴,看到何田對他微笑,他心裡不禁懊惱,自己真是少見多怪。看,又讓她笑話了吧!
何田看著三角嘴的易弦,忍不住含笑伸出手撫摸一下他腦袋,易弦和她目光一對,立刻臉上一熱,他趕緊告誡自己,別這樣!要鎮定!要若無其事!不然又要臉紅了!像什麼樣子!
儘管心裡發出一連串嘶吼,可易弦知道自己臉還是越憋越紅,心臟也噗噗亂跳,他只能繼續抿著三角嘴,一動不動。
然後,他忽然又想,我怎麼能這樣一動不動呢?我這樣子不就像只等主人摸狗頭的小狗麼?不行!不能這樣!
我……那我該怎麼辦呢?要不我也摸摸她的頭?互相摸就不像主人摸狗狗了!對,就該這樣啊!其實我應該在她剛開始摸我頭的時候就這麼辦的!
不料,他剛伸出手,何田轉過身,探身到鳥窩邊抓出了兩個蛋。
她回過頭,看到易弦向她伸著手,怔一下,把一個蛋放在了他手裡。
然後,她笑眯眯地說,“你看,蛋還是溫熱的呢。這可能是水鴨剛下的蛋,我們走吧,它不會發現蛋少了的。”
水鴨的窩是浮在水上的,用小樹枝和各種水草建在岸邊水流緩慢的地方,隱藏在垂在河面的水草葉子下。
這個窩裡面有九顆蛋,現在還剩七顆,看起來還是滿滿的一窩。
何田一邊划船,一邊讓易弦折些水草,團在一起,把蛋放在裡面,免得打碎了。
易弦乾脆讓她指點方向,自己操起兩隻船槳划船。
何田折了一把長長的草葉,很快編了個小籃子,籃子編的很粗糙,可是易弦還是喜歡,他把兩顆蛋放進去,籃子就擱在自己膝上,越看越覺得可愛。綠綠的草把白色的蛋都映得帶點青色了。
這一代有不少水鴨棲息著,他們又發現了幾窩蛋,何田每次只拿一兩顆蛋。
還有一次,孵蛋的水鴨就臥在窩裡,看見他們稍微有些慌張,伸著黑油油的脖子,歪著戴紅冠子的小腦袋,可是他們快速從它面前划走了,它就又安穩地坐在蛋上了。
不止是水鴨,還有些其他的水鳥在這裡造窩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