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兔子掉在地上。
她剛才大概本想一鼓作氣把兔皮連著尾巴扒下來,沒想到搞砸了——可憐的兔子本來已經脫下了半截褲子,現在尾巴毛還在屁股上,褲子和上衣都撕成兩半了。還是歪歪扭扭的兩半。
何田發出一聲野豬哼哼般的悶笑。
易弦鼓起嘴吹了口氣,“算了,我還是用雪和草木灰擦你剝下來的皮子吧。”
何田安慰她,“我小時候也剝不好,多練幾次就好了。你……”她回想易弦的手法,“你好像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慢慢就好了。”
易弦從木盆裡抓了一把雪擦擦手,有點懊喪,“我好像手很笨。”
何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胡說。這麼漂亮的手怎麼可能笨呢?”她笑著用拇指輕輕磨蹭易弦尖尖的指尖。
易弦突然臉紅了。她看著何田的眼睛,沒把手抽回來,可是她的肢體明顯地僵硬了。
何田回望過去,有點迷惑,怎麼了?
她對易弦微笑,易弦也回以微笑。不過,易弦笑了一下,忽然把臉轉開了,又抿著嘴唇笑了一聲。
怎麼突然又開心了?
莫名其妙的。
何田想著,鬆開易弦的手,接手那隻可憐的兔子。
兔子剝洗乾淨,取出內臟,再用雪擦洗一遍,切掉兩條兔腿,抹上一層鵝油和鹽,再包上一層乾草,放進烤屜裡。這是今天的晚餐。
剩下的兔肉砍成小塊,放在陶鍋裡,這是為明天準備的。
說晚餐其實早了點,現在才下午四點多。早上的時間寶貴,趕到這裡之後兩人隨便吃了點乾糧和熱水,就算是午飯了。所以晚餐可以早點吃。
除了兩條兔腿,何田還在陶鍋裡放了些小米,再加上幾塊紅薯乾和一把幹棗,擱在火上一邊煮一邊輕輕攪動。
漸漸地,小米粥香甜的香氣瀰漫開來,紅薯乾和紅棗煮軟了,把小米粥的顏色變得更深。不久之後,烤屜裡傳出一股奇異的香味,和粥的甜味混在一起。
何田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吃到新鮮的肉了。
裹著一層乾草的兔肉保留了住了肉裡的油脂,揭開被油浸成墨綠色的乾草,露出的兔腿表皮金黃,撕開之後是深粉紅色的肉,帶著白氣的湯汁滴滴答答流下來,落在陶盤上,變成一個個圓圓的帶一圈黃色的油花,在燈光下閃著油汪汪的小光圈。
何田和易弦一人一條兔腿,就這麼抓著兔腿骨頭啃。一口鹹香撲鼻的兔腿肉,再配一口甜甜稠稠的紅薯小米粥。
吃完飯,天已經完全黑了。雪還沒停。
易弦把大米從柴棚領出來,在門廊下拍掉它身上的雪。
大米進來之後,揚起脖子聞了聞還殘留在空氣中的食物香味,甩甩尾巴。
“啊——”何田一看它甩尾的姿勢就尖叫一聲,可她剛跳起來,大米尾巴一翹,“撲塔”一聲毫不客氣地扔在地板上一大坨便便。
“這蠢東西!”
何田痛心疾首,又無可奈何。
她和易弦面面相覷,兩人都無法,乾脆關上門,等大米拉完了,再清理吧。只剛才開關門兩次,屋子裡好不容易存貯的熱氣就跑得所剩無幾,冷嗖嗖的。
何田把剛才擦洗皮毛的草木灰灑在大米的便便上,還好,它的食物主要是樹皮乾草,不算太難清理。
易弦看出何田情緒低落,安慰她,“從前,住在高原上的人還專門收集牛糞呢,把它們壓成餅狀,貼在牆上或者鋪在地上曬乾,冬天就用它們當燃料。”
“他們為什麼不伐木呢?”
“因為他們那兒沒太多樹呀。都是草原。砍一棵樹,要好久好久才能再長出來。”
掃完鹿便,一開門,寒風捲著雪花飛撲進來,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