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崇尚的男子之美不是“英俊”,而是英武。
成年男子大多留一把大鬍子。恨不得弄得自己像一頭熊才好。
易弦心裡突然有個聲音說,“他們哪一個也配不上何田呀!”
那聲音又說,“可她到哪裡找一個和她相配的人呢?”
到下船時,搖船少女已經和對山歌的獵人哥哥看對了眼了,大媽今晚就要人歇在她家。
這樣的熊男顯然是搶手貨。
到了鎮上,已經黃昏了,易弦找了間飯館,要了一碗麵。
面端上來,他就沒食慾了。
瓷碗豁了個口,筷子頭上一層油汙,桌子邊上都起了亮晶晶油膩膩的“包漿”了。
易弦沒吃麵,出了飯館,坐在河邊,拿出何田給他準備的乾糧。
他咬了一口夾著醃肉絲的幹餅,喝一點水,看著河水,第一次有種想哭又不知道是為什麼的感受。
他這才發覺,幾個月過去了,可他並沒認真為自己將來做過策劃。
他從小學的那些本事,在何田身邊時似乎只有力氣用得上。
但是到了其他城市呢?
他當然不會像何田想象的那樣找份工作,重新作為一個市民生活。
他只會找個機會顯露才能,然後,估計就會被城主任用。或者,一邊忌憚,一邊任用。
那之後呢?
他回憶過往,那種錦衣玉食勾心鬥角偶爾還要刀光劍影血淋淋的生活,是他“習慣”的?還是他“想要”的?
他之前想要離開森林,是怕有人來追查他的下落,然後連累何田。現在看來,他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了。
兩城已經合併,城主的位子並不穩,看起來雷厲風行,做了一連串的大事,可恐怕,到頭來是為他人做嫁衣。還要鬥呢。
這群人忙著爭權奪利,那裡顧得上追查他的下落?等下一場爭鬥結束,誰還記得他?
再想到何田救了自己之後,事事真心相待。他這輩子,還能遇到這樣的真誠對待嗎?
他搖搖頭。
要是他今後留在市井中打滾,可能還有一點機率,要是他想重新往上爬,那機率就微乎其微。
這時,渡船又要離岸了,船伕喊,“還有沒有人要上來了?最後一班船了!最後一班了啊!”
易弦猛地驚醒,跳上船,先哈哈大笑了幾聲。
滿船人都看他,他只當沒看見。
大嚴寒之前,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有上千萬人口,這些人從事上千種職業,科技可以把人類送上太空……可是,不管是乞丐還是石油大亨,一國總統還是街道大媽,最後不過是一日三餐一宿。
這三餐一宿如果舒心了,人生就快樂了。
他真是個傻瓜。
這段日子是他短短人生中最快樂的。他為什麼要放棄,去找回從前不快樂的日子?剛玩完一遍地獄模式,再用hard模式來一次?
易弦越想越明白,又哈哈大笑,嚇得靠近他的幾個乘客紛紛移開。可偏偏渡船小而窄,遇到險灘還得乘客們一起幫忙保持平衡,不然,早就所有人都跑到船頭坐了。
重新回到渡口,易弦匆匆下船。
其他乘客看著他跑向蘆葦蕩,都暗說,這人是個瘋子吧?都這個天色了,不去渡口邊上的村子,往蘆葦蕩跑?
這時候天色已經幾乎完全黑了。
易弦心急火燎地往河谷那裡的集市跑。
他繞了個圈子,跑到西側那溜帳篷邊上,無聲無息越帳而入,果然在一角找到一間守衛住的房間。
房裡有兩個人,正躺在行軍床上投骰子。
易弦暗笑,這城主果然招募的都是雜牌軍,紀律這麼鬆散,人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