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燕麥、小米都染成了深紅色,栗子也變成了橙紅色,燻肉混在其中,不細看難以分辨,肉香和穀米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引人垂涎。
何田每隔一會兒就會掀開陶鍋的蓋看一看,再用筷子輕輕攪動一下,鍋裡的水漸漸越來越少,穀米的顆粒越來越大,她用筷子在穀米間戳了幾個坑,紫紅色的小水泡就會從這些小坑裡咕嘟咕嘟地緩慢冒上來,再破裂。
等到再也看不到小水泡了,食物的香味也越來越濃郁,筷子很難再攪動鍋裡的食物了,何田覺得這鍋飯煮熟了。
她把陶鍋端下來,讓易弦盛在碗裡,再把爐臺上放著的紅薯掰開,深金色的薯肉立刻散發出濃郁的香甜氣味。
何田把薯肉放進碗裡,和飯攪在一起。
隔著熱騰騰香噴噴的食物散發出的白氣,她和易弦相視而笑。
野米和燕麥煮熟之後還是稍微硬硬的,尤其是野米,它們的顆粒比大米更長更細,熟了之後吃起來也有點像堅果,咬在牙齒上,似乎能聽到牙齒咬破外壁時米漿爆出的聲音,
小米和燕麥吸收了燻肉、香菇、栗子迥然不然的滋味——肉的鹹香,幹香菇的鮮味,栗子的甜味,再混上甜度更高的紅薯薯肉,看似十分粗獷的烹調和隨意的搭配,鹹與甜這兩種最主要的味道達成了微妙的平衡,讓人十分滿足。
吃飯的時候,何田又煮了一壺野菊花茶。
飯後,一人一杯茶,慢慢喝著。
何田把大米牽進屋子,易弦用乾草給它在屋子一角鋪了個窩,它就臥在那兒,時不時打個響鼻,慢吞吞嚼著草。
和何田一樣,易弦摸摸大米的腦袋,對它說,“你可不要拉很多大便啊!”
大米一視同仁,對她也不理不睬。
何田輕輕笑了一聲,用木盆端進來一盆雪。
這時屋子外面已經黑得透透的了,氣溫在陽光不見後快速降低,可能有零下二十幾度。到了深夜,氣溫也許會低至零下三十度。
木屋的木門邊緣用木釘釘了一圈看不出什麼動物的皮毛,但是靠近門縫的地方還是寒氣浸骨。
捕獲的貂鼠們身體已經恢復了柔軟,何田取出一把小刀,小心地給貂鼠剝皮,再把皮子放在木盆裡用雪擦乾,灑上草木灰輕輕揉搓。
她的手指很快就被雪凍得通紅,何田抖抖手,呼呼氣。擦了雪,手指的血液迴圈加速,想要提高體溫,手指就熱辣辣的,像被火燒著。
易弦在一旁觀察著,知道剝皮是個技術要求很高的活兒,她幹不了。她就對何田說,“我來用雪擦吧。”
何田看看剩下的幾隻貂鼠,把手中剛剝下來的貂皮遞給易弦。
何田取貂皮時只在貂鼠下腹部割上一刀,沒割破肚子,就能把整張皮子扒下來,連尾巴都是整個的皮肉分開,就像是把一隻手套從手腕那裡摘了下來,手指頭的部分翻卷出來的樣子。
扒完皮的貂鼠像是脫下了一層衣服,露出粉紅色的肉體。
何田剝貂皮的時候一直唸唸有詞,易弦聽到她似乎是在說什麼感謝的話,“你在唸什麼?”
何田笑了,慢慢唸了一遍,“貂鼠,謝謝你舍給我的皮毛,我會好好利用的。”她臉上忽然現出一種溫柔的神情,“從前,我奶奶會把貂鼠肉給小米吃。”她說完這句話,怔了一會兒,低頭嘆口氣,繼續工作。
五張貂皮處理完,木盆裡的雪變成了粉紅色。
何田又嘆口氣,“我和奶奶從來沒吃過貂鼠肉。我也不知道怎麼做這種肉。”她看看放在草簾子上的貂鼠肉,有點為難,“我猜它們肯定不會好吃。可是把殘肉扔到雪地裡,不知道會引來什麼。也許會引來狼。怎麼辦?”
易弦看了一眼那些肉,確實,一點也沒食慾。
“明天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