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上饅頭,易弦又給何田拿來她的萬能藥膏,在她臉上厚厚塗了一層,一邊塗還一邊說,“哎呀,真可憐,這得好幾天才會消腫吧?我給你冰敷一下吧?”
何田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的胸肌在眼前晃來晃去,只好紅著臉,半閉著眼睛。
這時,門外的雨終於小了,淅淅瀝瀝的,陽光也重新出現。
何田催促易弦,“咱們得趕快處理屍體。”
盜雨不盜雪,這說的就是雨可以沖走很多痕跡。比如,移動屍體留在地上的血跡。
易弦也深諳這個道理。
何田家雖然人跡罕至,這片森林也是法外之地,但這五個匪徒的屍體留在這裡,萬一橫生枝節,就不妙了。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其他同夥呢?
易弦偷襲另外三個匪徒時,想到何田吉凶未卜,說不定還正在受到侮辱,心急如焚,而對方不僅人數多,武器裝備又比他們精良,只能一擊致命,沒法留活口。
易弦把五個匪徒的屍體挨個背下山,扔進了河裡。
拋屍之前,易弦把屍體上的衣服剝淨,想要找到更多線索,可並沒找到什麼能提供這些人身份的東西。
暴雨之後,河水暴漲,豐沛的水量加快了流速,奔流時發出更勝平時的轟隆聲,上游衝下來許多的泥沙和朽木,河水顏色變成了渾濁的淺黃色,河面上到處是白色浪花和泡沫的漩渦。
易弦戴著斗笠,蹲在地上,用斧子砍向屍體的關節,一段段扔進河裡,轉眼之間,五個不久前還窮兇極惡的匪徒就消失在奔騰的河流中。
他把從這五個人身上搜到的武器放在了紅薯窖裡。
那支能射出麻針的槍,樣子像一根長管,裡面裝著一瓶十毫升的推射針筒,配著十二支長約八厘米的針頭,針細得猶如毫毛。
能製作出這樣的武器的城,現在並沒有很多。
他回到屋子,何田掙扎著坐起來,歡喜地說,“小麥剛才動了!”
那針麻針紮在人身上效力都如此霸道,更別說一隻比人小了那麼多的小狗。
易弦摸摸小麥,它眼珠轉了轉,至少不是翻白眼了,但是別說動了,舌頭都縮不回去。
饅頭已經蒸好了,易弦把蒸籠移到爐臺上,蓋上爐蓋。剩下那半鍋米飯煮了好大的一鍋粥,易弦盛出兩碗粥放在桌上,又切了點蘿蔔乾當做配菜。饅頭擺在陶盤裡,像一朵朵盛開的花。
何田早就又餓又渴,饅頭的香甜味兒鑽進鼻孔,肚子跟著咕嚕咕嚕叫了幾聲。
易弦扶著她,“能站起來了?”
何田點點頭。
他就把手放在何田腋下一託,幫她站起來,半摟半扶地讓她坐到了座椅上,又問她,“手呢?有力氣了麼?”
何田被射中的是左臂,這隻手臂現在還是痠麻的,易弦回來之前她試過,連茶杯也沒法拿,幸好她慣用右手。
顏色鮮豔的饅頭吃起來味道也很不錯,尤其是紫色的,甜菜和上面粉,發酵蒸熟之後,那股土腥味完全沒有了,格外香甜。
下午茶點變成的這頓晚餐其實十分簡單,全素的,可是易弦和何田都吃得十分滿足。
食物的香味和燃燒的木柴香味把屋子裡的血腥味給掩蓋了,雨也終於停了,金光從窗子上釘的木板縫隙裡透進來,門外,雨滴從葉子上滴下,落在地面上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何田蹣跚著,在易弦的攙扶下走出屋子,四處巡視了一番。
除了他們所住的木屋,倒看不出太多打鬥的痕跡。
燻肉小屋前面一片泥濘,但是雨水沖走了所有的血跡,唯一留下的,就是木門上的兩條弧形噴射狀血痕。
不過,這用乾草擦一擦,很快也會消失。
易弦說的沒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