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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他的頭部受過重創,也許會失憶。
到了病房門口,凌靖推開門後讓身,看向了身後的他。
李飛舟猶疑的往裡面看了一眼,但是沒有看到完整的人影,他又抬頭看了凌靖一眼,漆黑的眼眸潤潤的,小聲說。
謝謝。
他越過凌靖,腳步急促的走了進步,然後凌靖關上了門。
病房牆壁的隔音很好,凌靖在走廊裡沒有聽見任何聲響,他忍不住掏出了煙盒,然後下樓去抽菸,又接了軍隊的電話談了些正事。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他走進去,看到沈甫靠著床頭坐著,面頰凹陷,神色憔悴,但神色很平靜。
凌靖掃了一圈空蕩蕩的病房,皺起眉問。
他呢?
去洗草莓了。
沈甫回答完後看向他,深邃的輪廓因為形銷骨立而愈加明顯,深邃的眼眸凝視著他,溫和的說。
晚上你送他回軍隊吧。
回軍隊?
凌靖眉心一跳,沒想到他真的只見了李飛舟一面就要把人送走,不贊同道。
他現在失憶了怎麼回軍隊?而且他知道你生病了,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會走?
沈甫依舊神色平和的說。
我沒想到他真的只記得我了,但現在這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快死了,他記得我只會白白傷心。
頓了頓,他瞥了緊閉的門口一眼,然後聲音低了許多。
我騙他說病會好的,他也答應了回軍隊。小靖,之後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凌靖沉默的聽著,似乎是想要出聲反駁,但又沒有一個合適的立場來勸他改變心意,忍了忍後還是毫不客氣的說。
他現在只記得你,你見了他一面倒是滿足心願,那他下次過來看到的是你的屍體,又該怎麼辦?
毫不避諱,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話讓沈甫不禁看向了他,卻也沒生氣。
有熟稔到希望他繼續活下去這種程度,能從遙遠的海上趕回來並留下來照顧他就已經是凌靖做出的最溫情的事情了。
但李飛舟在昏沉間喊著他默然片刻後咳嗽了兩聲,臉上浮出了一絲苦笑,喃喃的說。
是我太自私我曾經很想回到過去,回到他還沒有遇到那麼多人的時候,還只是我的小貓的時候,我發誓會好好對他,不會再讓他害怕我,厭惡我,逃離我。可是偏偏在這種時候他失憶了,我倒寧願他永遠恨著我,不要再為我哭。
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是再強大的人都無法改變的宿命,沈甫還不到四十,正是最風華正茂的時候,可因為遺傳病,他也不得不直面死亡。
凌靖的胸口彷彿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似的,他感到很煩躁,又沒有緣由。
平心而論他和沈甫的關係沒先生的樣子不斷在他腦海裡浮現,他現在由衷的不想讓沈甫死,或許只是因為不想看到現在的李飛舟唯一依賴並相信的人死去。
凌靖又想抽菸了,他夾著煙往病房外面大步走,到了門口時驀然停住了腳步,莫名其妙的問。
小叔,你的病真的不能治了嗎?
身後半晌都沒有回答。
凌靖的眉頭擰得更緊,推門出去了。
他在走廊上佇立了片刻後還沒等到李飛舟回來,於是問了路,朝盥洗室走了過去。
這一層住的多是有錢人,豪華的單人病房裡也有洗漱間,但沈甫似乎是專門等著他回來單獨說話的,所以將李飛舟支了出去。
盥洗室在這一層的盡頭,安安靜靜的,很少有人過來。
凌靖正疑心李飛舟是不是已經不在這裡了,轉過彎看到他在水龍頭前怔怔的立著,懷裡抱著洗好的草莓盒,頭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