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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
“對了,我拿到推薦函提前從會場出來了,”祁雲舟接著說,“小姨你拍你的戲,不用管我,我自己搭車回家。”
秦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男孩?”
祁雲舟:“呵呵。”
但他這聲呵呵得太早了,說完那兩個字,他拐進了一個小巷,,精準地撞上一輛剛停好的邁巴赫。
他下意識的歪向地面,手一把掃向地面。
小手指上有一滴血落了下來。
*
“小蘇,你怎麼還沒有上來?祁總和林老先生已經在上面等了一會兒了。”
“劉姐,不是,我停車時有個小孩突然冒出來,碰到車上了。”蘇安低低地說。
“什麼,那孩子還好嗎?”被稱作劉姐的女人震驚了,蹬著高跟鞋就準備往下走:她和蘇林都是祁知寒的助理,來這個小巷完全是隨老闆去拜訪林老先生的。
林家和祁家也算是故交,林老先生更是商場上一代傳奇人物,家族產業遍佈全球,但自從愛女在二十多年前走失後,就一直鬱鬱寡歡。
每一段時間,老先生就會回到這條愛女當年走失的巷子,幻想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兒有一天會站在巷子的盡頭,用那雙微褐中帶一點淺灰的眼睛微笑著看向自己,像很多年前一樣甜甜地叫他:
“爸爸。”
*
小朋友,你的媽媽在附近嗎?”陳助理問。
“她不在了。”
“那……你的爸爸呢?”陳助理又問。
祁雲舟低著頭,不說話。
陳助理的心臟咯噔一下,心說阿彌陀佛,太悲傷了,太悲傷了,這小孩的父親不會也不在了吧。
祁雲舟的確很悲傷。
他低頭,拿出鑑定古董的眼神欣賞邁巴赫的那四個輪子,淚流滿面地想:多麼可愛的輪子……只要薅下來一個,賣了那能……讓他鹹魚躺平、混吃等死多久啊!
一個月,兩個月……
就在祁雲舟如此激情澎湃地算下去時,一道聲音從陳助理的手機中傳了出來:
“開攝像頭。”
是祁知寒。
他的聲音像是在冬日的海水裡浸泡過,語氣裡似乎不帶多餘的情緒。
但陳林當了這個男人好幾年的助理,敏銳地從這道聲音中聽出一種深深壓抑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著急感。
“小朋友,你的爸爸呢?”陳助理開手機攝像頭的功夫,祁知寒隔著冰冷的手機屏,將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他難道不管……”
爸爸。
又是這兩個字。
小說裡那個對自己的降生從未抱有期待的爸爸。
冷心薄情十幾年來未給過孩子一句讚譽的爸爸。
一種莫名的煩躁從心底浮起,手機的攝像頭開啟,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一種無機質的冷光。
祁雲舟的笑容也很冷。
“我爸爸很厭惡我。”
他盯著攝像頭,聲音帶著孩子特有的柔軟,但每一個字卻像一把銳利的刀,殘忍地撕裂所有溫柔的幻夢:
“他從不屑於對我管教。”
搖晃的鏡頭終於穩定下來,祁知寒認出來了,這是那個在講座上一閃而過的孩子。
忽然有什麼東西插在心臟上似的,在不斷流血。
“拿一個創口貼給那個孩子,”他吩咐助理,“我馬上就到。”
片刻後,陳助理將一個創口貼貼在祁雲舟的小拇指上,表情有些迷惑。
他實在想不出在那麼晃動的攝像頭中,老闆是怎麼注意到小孩的小手指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