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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蘇師叔那麼好,好幾次指點過我的課業呢,要是沒有她,上次校考我就涼了。”
“所以說,首座究竟是怎麼想的。”
“靈犀不是該給下任首座的嗎!蘇師叔又有天賦又為人寬和,對大家都好,憑什麼啊。”
“你別說,首座本人也怎麼不管我們,蘇師叔對我們友善耐心,他反而未必看得上呢。”
“呃,首座不會是遭了天譴報應,或是歷代祖師們看不下去了吧。”
“噓噓噓,別說出來啊!”
此時,碧海閣又一陣晃動。
一根根簷柱上蔓延開蛛網般的裂紋,然後吱吱嘎嘎地迸斷開來。
屋頂沉重的角梁也相繼砸落,二層的地面被撞擊得碎裂,又失去支撐而向下塌陷,無數精美華麗的器皿稀里嘩啦落下,相繼墜入烈焰中,頃刻間燒得粉身碎骨。
在那些紛雜的議論聲中,韓曜神情複雜地抬起頭。
滾燙的熱浪席捲而來,大火再次膨脹爆燃,兩邊的烈焰怒吼著翻卷而起,宛如神鳥昂首嘶鳴,展翅欲飛。
遠處的弟子都忍不住向後退去。
――面對這樣強橫兇殘的烈火,世間萬物彷彿都變得渺小無力。
傲慢的烈火之中傳來嘶嘶不絕的燃燒聲,彷彿在嘲笑著此刻仰望它的愚蠢魔族。
斬龍峰, 命緣池。
有人穿過明亮狹長的山間通路,停駐在那一片澄如明鏡的碧湖前。
上千盞蓮花河燈在水面漂游,映得洞頂雪白的鐘乳石流光斑斕。
那人身姿修長清瘦, 玄色外袍上繡著金線刻絲桃花。
他微微仰起頭, 神情晦暗不明, 有些無奈地道:“師兄又在‘思過’了?”
湖上霧氣迷濛,縹縹緲緲暈染開來,模糊了千百燈影。
一身鴉青鶴氅的年長男人佇立在玉石橋上,“既是師尊之命, 我怎敢不從呢。”
那人嘆道:“師兄心裡清楚, 師尊命你思過百年,是讓你日夜守在此處, 而非閒暇時來這裡站個一年半載, 加起來夠一百年就行了的。”
“可惜師尊早已飛昇了, 我依然會遵從她命令, 但是要如何做,我自己說了算。”
橋上的男人氣定神閒地道:“小師弟的愛徒倒是十分有趣――只是要將小鳥趕出籠子,也不需用如此手段,今日塌樓不算什麼,來日若是惹火燒身,可不算是我負了師尊囑託沒有看顧好你。”
“其實並非沒有更好的法子,只是大荒形勢變動太快, 我素來憊懶, 也不願花時間從長計議。”
那人再次嘆息。
“反正算來也不是一次兩次, 昔日對不住夫人, 今日對不住徒弟,自然與師兄無干。”
……
碧海閣被燒得灰飛煙滅之後, 那場火奇蹟般地慢慢平息了。
大家看得心驚肉跳,如今雖然無可奈何,但也算鬆了口氣,此時開始嘖嘖稱奇,有些人還在暗自後悔自己方才嘴快說了些不適合的話。
此時,首座的另外三個徒弟姍姍來遲地趕到。
範昭裝模作樣地看了一圈,“看來火已經熄了?”
他是水靈根,故此方才拖延著遲遲不來,否則肯定也要被推上去救火。
別說他滅不了這火,就算他可以,也不會親手毀了這一場好戲。
他在桃源峰里人緣也不錯,大家紛紛向他打招呼,七嘴八舌地說了一番,將方才的場景說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白曉和邱昀在旁邊拼命忍笑,表面上還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前者咳嗽了兩聲,添油加醋地問道:“當真?小師弟沒受傷吧?他怎會被燒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