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六個空位,其中一個裝有子彈,朝自己的太陽穴射擊可以給予以鎖定目標為中心,半徑500米的範圍內的區域一分鐘的絕對防禦時間,但絕對防禦對這顆子彈無效。即使你再幸運,上帝也只給你五分鐘,如果悍不畏死,你可以再續一分鐘。鎖定目標:黃昏之鄉避難所。剩餘使用次數(5/6)。
黃昏的約定(十九)
“這傢伙,還真他媽大啊。”坐在電燈柱上眺望著海岸邊那隻巨型怪獸利維坦的幻術師,忍不住咒罵了一聲,一身長裙被這狂烈的風吹得沙沙作響。
黃昏之鄉的結界完全無法阻止兩位領域領主的暴力突破,先知似乎在顧慮著什麼,始終沒有盡力抵抗,他也知道這種抵抗是徒勞的。
曾經由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黎明之鄉,沒有成為他理想中的那個新國度,而是成為了他最信任的人揮向他的一把刀。
直到今天,幻術師仍然能清晰地回想起那時候先知的神情,那是深深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他眼中的希望之火一點點黯淡了下去,化為面無表情的落寞。這一幕如同長在他心中的荊棘,讓他隱痛至今。
地下冰宮中的天使像崩塌了,他的老師住進了冰湖裡,終年與極寒為伴,為的是延長自己所剩無幾的時間——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不是剩餘生存天數,而是一個玩家所能達到的極限,他堅持了二十二年,但也僅此而已,大限已至,無力迴天。
幻術師點了一根菸,靠在電燈柱上,用力吸了一口。
他回想起那個寂靜的地下冰宮,他的老師坐在躺椅上睡著了,放在他腿間的相簿翻開著,被溫暖的燈光照亮了。司凜、他,還有那個人,他們三人圍在先知身邊,一同留下了這張照片。照片上的司凜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他一臉煩躁地翻著白眼,對拍照這件事充滿了不耐煩,而那個人,他穿著一身簡單的襯衫和西褲,外套搭在手臂上,半蹲在坐在椅子上的先知身邊,溫柔地笑著,像極了一個尊師重道的學生。
一支菸已經快燒盡了,海中的巨怪已經逼近了避難所,幻術師丟下了菸頭,準備去阻攔它,如果任由它打碎結界衝入避難所,一定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傷亡。
可是一聲輕微的嘆息聲卻攔住了他。幻術師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殺意凜凜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一切亂局的始作俑者就站在電燈柱下,俯身撿起了他丟棄的菸頭,丟進了垃圾桶中。
“畢竟是老師的地方,也請師兄稍微注意一下環境衛生。”那人似乎真的在為他隨手亂丟垃圾的行為苦惱著,認真地勸道。
幻術師無法剋制住這一刻爆發出來的怒意,他怒極反笑:“你還記得這裡是誰的領域,可你會在乎嗎?”
那人心平氣和地看著他,說道:“和老師有關的事情,我總是在乎的。”
“蘇瑜!你要點臉!”伴隨著幻術師那憤怒至極的力量,兩人四周的街道開始不斷扭曲,世界彷彿被裝入了一個佈滿了哈哈鏡的房間,無論是人、建築,還是天空大地,一切都在扭曲著、變幻著。
幻術師的身影隱沒在了這扭曲的世界中,如同一個潛行的刺客,尋找著攻擊的機會。
蘇瑜,不,應該叫他蘇和,他只是微微一笑,並不辯解什麼,而是抬起腳步,朝著審判所的方向走去。
大地突然撕裂,一道巨大的斷層出現在了蘇和的腳邊,只要他再往前走上一步,就會墜入無盡的深淵。
“你還真是……”蘇和無奈嘆了口氣,“何必呢?”
深淵中傳來幻術師咬牙切齒的聲音:“只要我活著,你就休想從這裡踏過去!我不會給你去見老師的機會!”
蘇和凝望著深淵,如同他第一次領悟到欺詐本源那樣。
那樣純粹浩瀚的黑暗,如同宇宙深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