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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裡有多少人?」

「有父親、母親和四個女兒。」

「小的還小吧?」

「是的,小的才五歲。」

「你經濟情況怎麼樣?」

「我沒有現金,有一些普通手飾和幾件皮衣服已經賣掉了。現在還沒有找到職業,我想去教書。」

「唔!你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一些了,但是你一個人教書能維持這麼多人嗎?」

「我也知道困難,當一個窮教書匠所入無幾,所以也想經商。」

他想了想,還是很嚴肅地對我說:「像這種情況,老的老,小的小,經濟情況又不好,入黨以後流動性很大,父母誰來供養?子女誰來撫養?我看你目前暫不入黨,參加革命也要先解決老小生活。」

我呆了一下,他又說:「你先從經濟上找出路,最好先設法經商維持生活同時幫助革命,我們黨亦需要經濟幫助,你能從事經濟發展是正確的。入黨問題等你孩子們長大些再說,你看怎樣?」我看了他一眼,並追問一句說:「這樣也好,不過我還是希望入黨,入黨後一樣可以經商。」他微笑地說:「你回去仔細考慮一下,過三天再來,我們再談吧。」

我回去後有些失望,覺得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思前想後,兩夜沒有睡好。我想,生活困難有什麼了不起?窮人做工養活一家老小的有的是。難道參加革命工作的人都是單身漢?所以,我第三天依約和鄭德音又在黃昏的時候到姓李的那裡去了。

誰知有人出來把大門開條縫縫問道:「你找誰?」「我找李先生。」「他搬走了。」

還要問時,鄭德音拉拉我衣袖,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倆急步走出弄堂。鄭德音說回去再談。我好懊喪。鄭德音、蒲振聲都說一定出事了,他們經常搬家轉移的。並告訴我目前已經失去聯絡,暫時沒有辦法。鄭德音勸我,還是按照李某的意見做著再說(那段時期歷史上稱為革命低潮)。和鄭德音分手後,回家無精打采地邊喝茶邊沉思,自從第一次大革命失敗後,在蔣介石反共陰謀的實施下,造成革命轉入低潮。

這是多麼叫人沉痛!此後,我就依照李某吩咐去做。不久,蒲、鄭她們都離開了上海。後來蒲振聲的妹妹告訴我,她姐姐已死在獄中,鄭德音也人了獄。我很悲痛!

此後,我和蒲振聲的妹妹、鄭德音的弟弟沙梅經常往來。他倆在經濟上有困難時候,我盡力幫助,可是隻能盡心力而已。記得有一次,我正要出門時,沙梅到家來說有困難,我將圍在頸上禦寒的一隻狐狸皮圍脖給他拿去當押了幾元,這是不足道論的小事,無非是說明那時大家經濟困難而已。

三、上海的「打花會」[注]

我的二叔一家老小九口,生活依靠販賣報紙維持。二叔見我拖老帶小七口人,生活困難日甚一日,因此非常關心我們。二叔和鄰居們都喜歡打「花會」。這是他生活中的日常課程,也是他唯一的娛樂。每天寫好打哪門或打哪幾門,連錢一起包一個小紙包,送去附近打花會的小機關。二叔贏了,二嬸就笑眯眯;二叔輸了,二嬸就嘮叨、罵人。「花會」共三十六門,都以動物為代號,每樣動物有一姓名,被稱為神。每天開一次,得中了一賠三十六。我想:「一賠三十六」暫時可以解決全傢伙食開銷,所以我也愛和他們一起搞。結果輸的時候多。一般平民賭得人迷人魔。

迷信著在夢裡可以取得賠財,每天清早一見人,就相互急問,昨晚做了什麼夢?夢見了什麼動物?有些地方整條街,整條里弄的人就是這樣賭得糊裡糊塗,甚至為了想得一好夢,特意夜間睡在墳墓旁邊。總是有人傾家、輸光。人們為此自殺的自殺,婦女失身的失身,慘事百出。久之,我才知道「花會」賭博是以吮吸一般小市民和低層勞動人民的血汗錢為物件的。並且也瞭解到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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