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故事 寫到這裡,回憶起藍蘋(即江青)的一件事,我聯想這事在她自己必認為是一生中最細微的小事吧。
章泯生活貧寒,妻子肖琨在當時是北京大學頗為活躍的進步分子。在三十年代初他倆熱戀著。肖琨孃家對他們的婚事極力反對。為此,肖琨決心和孃家斷絕往來,毅然決然地和章泯結了婚。婚後生活精神上幸福,經濟上異常貧苦,家庭開支多靠肖琨任教的收入。就是懷孕近臨產時期,也得從上海法租界天天步行十幾里路到楊樹浦(好像是這路名)上課,為補貼幾文開支,就連每天看過的報紙也一張不漏地疊好成套,以便多賣幾文貼補家庭開銷。這樣的艱苦生活連續好多年。
1937年抗日戰爭前夕,上海演出話劇《大雷雨》,藍蘋當主角,章泯導演。從此章泯成為一鳴驚人的人物,有了名聲。肖琨的十年寒窗得到了出頭的日子。正在這時候,好夢不長,波濤駭浪突然向肖現衝擊過來。章泯、藍蘋同居了。章泯提出要和肖琨離婚,同時藍蘋提出要和馬季良(即唐納)離婚。於是肖琨、馬季良都要自殺。這一下震驚了上海文藝界,好心人夏衍、於伶等十幾位同志一致開導章泯絕不可做出這種辜負肖琨的事。這時善良的章況已被藍蘋的魅力迷住,他不聽眾勸,居然說出:「她是被社會遺棄的女人,按月貼補她三十元生活費。」最後終於離婚。
肖琨的兒子小克林,是我的口頭上的乾兒子,我又和章泯、沙梅一起創辦過《戲劇與音樂》雜誌,他們夫婦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我見這種情況,深為肖琨不平,為她們家庭擔心,為孩子可憐!我為這事幾夜未睡好,但也無可奈何。肖琨經我和王季愚(中共黨員,解放後任哈爾濱俄文專科學校校長,已故)多次勸解安慰,叫她拿出當年的革命精神去抗日前線參加抗日工作,她忍痛接受了我們的勸導、鼓勵,上前線去了。後來轉赴延安,併入了黨。解放後,在文化部黨委任職。
當時,唐納也經常來我家。他異常傷心,經大家一再相勸,打消了自殺的念頭,後來和一位姓陳的女士結了婚,在法國開設餐館。這二人,尤其是肖琨如不經我和王季愚的盡力勸解,兩條命早就葬送了。
不久,藍蘋又和章泯分開,去延安了。
四、在「一·二八」事件時
群益廠被炸毀、橫遭誣衊當時侵略成性的日本帝國主義者,一心要併吞全中國。「九·一八」事件後,由於蔣介石的投降政策,不抵抗主義,致東三省失守。
日本侵略者得寸進尺,兇焰愈熾。在1932年1月28日夜,日軍又突然進攻上海(歷史上稱為淞滬戰役)。在這次戰役中,守衛上海的主力軍——十九路軍英勇起來抵抗。
上海和全國人民熱烈支援,工人、學生、市民紛紛組織了義勇軍,並擔任運輸、救護等工作。我也出錢捐獻。十九路軍約以一萬多兵力堅持了一個多月,擊退了敵軍,打了勝仗(據聞這次戰役日軍投入總兵力約四萬四千,我軍投入總兵力約四萬五千)。
然而,蔣介石不但不支援,反而把各地人民的捐獻扣留。十九路軍處於槍彈用盡、支援斷絕的情況下,只好向西撤退。蔣介石指示何應欽和日本侵略者簽訂了《上海停戰協定》。協定規定日本軍隊有在上海市區和周圍駐紮的權利。中國反而不能在上海駐軍,抗日活動要全部取締。這是多麼慘痛的賣國史!
兩年多來,我辛辛苦苦在閘北創辦的群益紗管廠,好容易在業務上剛剛有些起色的時候,就在這次「—·二八」事件中捱了炸彈,幾乎完全變成灰燼。我在非常悲痛、不安的心情下,忙著處理工廠炸毀後的一切善後事務。而群益工廠被炸毀後,未看見過群益廠的一些華僑股東造謠說我是「拆白黨」,真令人啼笑不得。幸好工廠各部都拍有照片以及管理參觀過工廠的幾位華僑股東的證明,謠言才逐漸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