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修才每日那麼辛勞,大楚富有四海,十八省一都瑣事都要按報勤政殿,在親政前的那兩年,這些奏摺他全部一一檢視,未嘗鬆懈一日。
“想來陛下也確實很能自持,”謝婉凝出神道,“他年紀輕輕就榮登大寶,成了萬萬人之上的真龍天子,是大楚當之無愧的皇帝陛下,卻能每日勤勉為公,從不倦怠貪圖玩樂,這份執著精神,尋常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如果換成她,要是叫她做了皇帝,她一定要舒舒服服開開心心玩個盡興,要不然這皇帝當的可還有一點樂趣?
可蕭銘修就不,彷彿那些奏摺就成了他最大的趣味一樣,每日都泡在桌案前,基本上要從早忙到晚,也不過到了今年,也不知道遇到什麼事想開了,這才不點燈熬油那麼撐著,偶爾也能早早從乾元宮回來,睡得也比以前早了。
謝蘭見她神情微動,倒是說:“說來……陛下後宮雖有很多佳麗,確實經常親近的也是少數。”
謝婉凝一愣,隨即斂了斂臉上的笑容,起身道:“剛尚宮局的李姑姑來了,叫芳蕊過來回話吧。”
謝蘭心中微嘆,還是起身出去叫人了。
不一會兒,芳蕊就回來了,她跟謝婉凝福了福,只說:“太后娘娘昨日就往尚宮局去了口諭,叫那邊務必配合好娘娘,一定要把緋煙宮的事徹查清楚,宮中再不能發生這等不敬尊卑之事。”
謝婉凝點了點頭,只說:“李姑姑同你也相熟,你們便去緋煙宮,把後殿所有宮人都盤問一遍,叫春雨同你一起去,把雲昭儀穩妥請回景玉宮,說我有話問她。”
她手下的得用人大部分都是尚宮局出身,這一點有個最鮮明的好處,只要尚宮局配合景玉宮辦差,來的大多是芳蕊或者綾惜的熟人,事情便一下子好辦許多,無形之中也得了許多方便。
就連春雨她們在尚宮局也有些小朋友,平日裡取個衣裳送個傢什,一準能拉拉感情,倒也沒怎麼疏遠。再說了,景玉宮貴妃的宮人,也沒人傻到偏要去疏遠她們,倒是關係越來越近了。
芳蕊應下,回道:“娘娘,李姐姐道昨日太后是叫皎月姑姑親自去的,態度很嚴肅,說若是後殿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前殿也要查,若是賢妃娘娘那有不愉快,大可找慈寧宮要手諭,太后一準給。”
謝婉凝一愣,這時才覺得有些不對來:“太后娘娘這是不滿賢妃了?”
明明昨日瞧著還那麼慈祥,翻臉就不認人了,也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芳蕊搖了搖頭,湊上前來,小聲道:“聽聞昨日百禧樓宮人送雲昭儀回緋煙宮,前殿都沒叫給開,最後只能從側後門進的,鬧了好晚才把雲昭儀送到寢殿。”
謝婉凝微微皺起眉頭,手裡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茶碗蓋子,心裡卻盤算著這裡面的關節。
“今年宮中事多,太后娘娘也不想陛下辛勞,因此昨日瞧著賢妃大好了,也是很高興的。不過後來雲昭儀先是上來鬧酒瘋,後又被緋煙宮的宮人拒之門外,確實……有些不像話,太后娘娘動怒也是人之常情。”
太后是誰啊,她一向在宮裡說一不二,昨日在宴廳她當場就說任誰給小妃沒臉她都能做主,結果稍後就被賢妃打了臉。
哪怕昭儀不是主位,卻已經是正五品的宮妃了,這樣一個妃子卻不能從正門進入,要繞到後面走小門,這不是磋磨還是什麼?
芳蕊已經把這一夜的事都打聽清楚,這會兒繼續道:“賢妃娘娘今日一大早就去了慈寧宮,應當是要給太后請罪了。”
謝婉凝點了點頭,深思道:“昨日守門宮人的事一定不是賢妃有意為之,但緋煙宮自來宮門嚴緊這事不假,不過她能拖著病體去給太后請罪,倒是比以前長進了。”
這一趟東安圍場之行,她看明白許多事,也發現身邊的這些嬪妃姐妹們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