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樹,中午午歇起來,又去找了一本書坐在茶室裡慢悠悠看。
剛看了沒多一會兒,春雨就捧著一小碗櫻桃進來了:“尚宮局剛送來的貢品,咱們宮裡給分了兩框,一樣紅色一樣黃色,娘娘看喜歡吃哪個。”
為了往宮裡送貢,各省都有自己的法子,比時節早晚的時候都有,只能讓宮中用到便算完成了今年的歲貢。就是進貢的數量並不算多,只能緊著要緊的人用。
謝婉凝這裡回回都不會少,有時候蕭銘修不愛吃這個,也都給太后和她分了,倒是叫謝婉凝吃得很滿足。
見了櫻桃,她心情就更好了些。待慢悠悠吃完一小碗,又看完一章書,就放下來起身在茶室裡走動。
她還是要想一想王家的事。
因為前一世病重,她不怎麼出門,記性也不是很好,除了萍兒經常給她講外面的趣事,也就大哥偶爾過去瞧瞧她,帶著大夫給她看病。
那時候大哥還沒管家,手裡銀錢不多,也幾乎都花在她身上了。
是以她一點都沒想明白王純汐到底為何會把事情做絕,冒著下大獄的風險親自動手殺她,畢竟病最重的那兩年,她根本就沒怎麼跟她說過話,更不用說生嫌隙了。
另外,這一世的王純汐居然上了相圖,這就說明王家至少知道她要入宮選秀這件事,這令謝婉凝更是疑惑。
她總覺得王家這些事裡裡外外透著讓人看不透的深潭,如果不去管,這深潭說不定什麼時候會把她一併吞沒,重新扯入深淵之中。
謝婉凝目光漸漸冷凝起來,她一個人站在茶室窗邊,望著外面在寒風中飄零的梅樹。
既然王純汐想入宮,且就讓她來便是了,她倒要看看王純汐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謝婉凝下了決定,渾身都鬆快起來,她覺得前世那些陰影正一點一點從她心裡被驅散開來,可能用不了太長時間,她就再也不會去在意那些小事了。
“春雨,”謝婉凝坐會茶桌前,“去尚宮局取今歲的春日宮例,說本宮要看。”
雖然因為年底事多,把交接的事換到明年,看太后的意思到底也沒想緊緊攥著,因此不如趁著這會兒有空閒,她先把舊例都看一遍,等跟太后交接時心裡也有數。
宮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若是一味按舊例操辦,就最簡單不過。但這樣也會出許多新問題,每一年的情況盡不相同,如果雨水多的年份少發了防雨布,各宮室的瓦片就容易被雨水沖壞,造成更多的損失。
管宮事便一年四季都不能閒著,春日裡要防雨,夏日防火防蚊蟲,秋日防風,冬日要防雪,再加一年四季的份例發放,各年節準備宮宴,不是一個輕鬆的活計。
但對於從小學習管家的謝婉凝來說,卻也並不算難。
以她現在的貴妃位分,外有陛下支援,內有太后提攜,自然能順利把事情接到手中。旁人不說,就連尚宮局的鐘姑姑也對她恭敬有加,定也不會出現管不了事的境況。
這麼一想,謝婉凝就更覺得舒心,春雨剛出去吩咐差事,轉頭就又匆忙回來:“娘娘,班婕妤給您請安來了。”
謝婉凝便放下手裡的書,也不去再梳妝打扮,很自然就笑道:“她倒是許久沒來了,快快有請。”
春雨便又趕緊出去,客客氣氣把班婕妤請了進來。
外面正是最冷的時候,班婕妤穿著大氅,在外廳脫下後才問:“娘娘可有空?”
春雨衝她福了福:“給婕妤請安了,娘娘聽聞您來可是高興,正在茶室裡等您呢。”
班婕妤位分不高,但她到底是南陳的郡主,且謝婉凝挺喜歡她的,景玉宮人就多了幾分客氣和親近。
她們是一切以娘娘為先,娘娘認為這個人好,他們就敬著,準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