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秋一把接過,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卻沒走,而是站在一旁等,一直等到都分的差不多了,她又重新走過去。
肉聯廠的師傅刀工沒話說,做活也乾淨,分完了肉,就開始把附在骨頭上的肉一點點的分離下來,見她過來把刀尾訂砧板上,用腰上的汗巾擦了擦手問:“同志,有事?”
李月秋拎著排骨站在案板前,水盈盈的眼珠盯著那些剔乾淨的骨頭棒子,一開口帶著女兒家獨有的軟糯,“師傅,剔乾淨的骨頭棒子能給我勻幾根嗎?幾根就好,我想拿回去熬湯。”骨頭燉湯也是油水,不沾肉的骨頭棒子最後都是這些師傅處理的,給不給人全憑他們的心情,這些師傅是老油子,面上五大三粗,但心裡都有一杆秤,廠裡哪個工人同志要過東西,一次兩次會給,多了就沒,她這是第一次要,應該能要到一些。
砍肉的師傅一時沒說話,廠裡要東西的人他心裡有數,都是結了婚有家有口的,還沒見過這麼個小年輕,倒也沒為難她,這些骨頭棒子拿出去都是他們自己處理,於是從剔好的骨頭棒子中挑了三根出來,又順手從案板底下拿出一塊單獨剝離下來的豬皮,豬皮上的豬毛沒褪乾淨,但內側還附著一層肥肉沒剝離下來,就這麼給了李月秋,嘴上嚴肅道:“同志,下次實事求是,不打人情面。”
李月秋歡喜的點頭,也確實沒有下次。
她帶著分到的肉去了一趟縣裡的汽車站,天放晴,汽車站人來人往,石林縣雖然是個小縣城,但地段在主交通要塞上,去好幾個地方都得往這走,所以人流比一般的縣城大,她拐到車站的後面,那裡是一片開墾過的大荒地,停著不少的大貨車,一些人赤著胳膊正把因為雨天囤積了幾天的貨卸下或是裝上,幹得熱火朝天。
這裡是賺辛苦錢賣力氣的地方,一片上基本都是男人,二流子小混混亂七八糟的人也多,李月秋上輩子沒來過這個地方,但記得李大有是在汽車站附近這一片地段上拉貨的。
她找了好一會沒找到人,反而引得一些人的視線在她身上打轉。
俏生生的小姑娘,眼眸清澈明亮,嬌而不豔恰到好處,抓著籃子的手比水豆腐還嫩,黑亮的長髮乾淨利落的編成兩條麻花辮垂在身前,整個人水靈靈的跟朵水仙花似的。
幾個穿著花襯衫的小夥從看到人眼珠就沒轉過,男人堆裡冒出個美嬌娘,笑嘻嘻的你推我我推你,攛掇著上前搭話。
“大有哥!”幾輛三輪腳踏車並排停在不遠處的樹下,旁邊的石頭上蹲著幾個人混在一起打撲克牌,其中一個就是李大有,李月秋找著了人,趕緊喊了他一聲,一喊那些個想搭話的人沒敢上前了。
地方吵,亂哄哄的地界,手裡的撲克牌甩出去都得大點聲,李大有壓根沒聽到,還是旁邊的人臉紅的咳嗽了一聲使勁推了推他,他反推了人一把,剛要說話,看到身後的李月秋瞪大了眼珠,猛的竄起。
“月秋,你,你咋來了。”李大有把手裡的撲克牌一扔,急匆匆的上前,見旁邊一溜的人眼珠都不帶眨的盯著看,梗著嗓子道:“瞅啥呢,耍流氓啊!”說著拉著月秋走到人少一點的角落,焦急的問:“是不是出啥事了?”這個地界鬧,都是些光身漢,他從不讓人過來這邊找她。
李月秋揚起眉梢,把手裡的籃子塞到他手裡,“沒事,過來看看你,今天廠裡發的,你帶回去加菜。”
“不用,家裡有菜,想吃只用去地裡薅。”李大有沒打算要,他不接籃子,但他不接,李月秋細瘦的手腕墜著沉甸甸的籃子,像是被壓彎的柳枝,他最後還是接了過來,“啥菜?”隨手把蓋在籃子上的嫩芭蕉葉掀開,新鮮的排骨帶著才砍下來的肉腥味,鮮紅的顏色裹著一層嫩綠的芭蕉葉,底下隱約還能看到像餈粑一樣的一層瑩白肥肉,他燙手般一下把籃子塞回李月秋的手裡,“這些你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