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寧波府這個事,怕是有些問題。”
祁玉剛剛被刑部的人敲打過,現在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妥。別的不說,就是舉證戚英姿和日本人通商的馬大人,他也沒有實際證據,包括他們所說的日本商隊,根本連影子都不見。沒有證人,又抓不到日本人,充其量只有戚英姿衛所裡的一點香料,就憑那幾桶香料抓人,的確是太草率了。
祁玉心想,自己當時被馬世遠哄的有點飄飄然,此刻回想起來,諸多矛盾,諸多不妥。只是現在人都抓到都察院來了,若將人放了,恐戚英姿會反咬一口,到時候有奏摺上了朝廷,自己這監察御史的官就別想當了。
日後換做戚英姿想收拾他,也不必多說,只要將他的履歷一查,朝廷馬上就知道他的資歷不夠,根本不能入職都察院。
祁玉逐漸想通了其中關鍵,心裡惶恐,他說:“姐姐,我惹事了。”
慶王當然不會幫著他的小舅子,慶王本身就不受嘉靖帝喜歡。慶王妃出身不好,家裡無權無勢,更沒有皇親貴胄、世家大族高官照料,祁家無人可依靠。若是祁玉被都察院逐出,以後還能不能復官真的很難說。
祁玉沒有甚麼把握,吏部給都察院的考語和要求是,“諳曉刑名,堪任御史者,奏請照缺選補”,而嘉靖帝在嘉靖七年對都察院的敕諭中重申,“御史試職一年止欲其明習律令、歷練事體。舊例考得刑名疏通方準實授,否則令其重試。”
大理寺、刑部、都察院涉及到明代中央司法實踐的體制化,那麼供職於三法司的人必須全部參加大審,戚英姿是個五品將軍,那大審之時除了都察院,南直隸的通政使司也會參加會審,到時候真的有鍾水齋也沒用了。
“完了,完了”,祁玉越想越心涼,“姐姐,完了,我的官當不成了,刑部尚書說了,軍民訟詞,俱赴通政司吿送司法論斷,事體歸一。姐姐,我怕是不僅要丟官,將來恐怕是還會貶成庶民,終生不能再入仕了!”
祁玉被馬世遠灌下去的那一點迷魂湯算是徹底清醒了,那天晚上煙波樓的徐娘子溫言軟語,一點子小話在他耳邊說了又說。兼之馬世遠一臉受了委屈和不公道待遇的模樣,他說他初到寧波府,戚英姿又仗勢欺人,委屈受大了。
祁玉揪著祁氏的袖子,“姐姐,一旦戚將軍開口說話,我就真的完了。我完了,連帶著都察院的鐘水齋都要完了。哈哈,哈哈!”
見祁玉一臉瀕瘋了的樣子,祁氏握著馬世遠的錢,人有點錢的時候,通常都特別膽大。祁氏說:“開口說甚麼?誰要開口說甚麼?她已經犯了法,豈是她想說就說的?”
祁玉梗著脖子,“姐姐,她......”
慶王妃祁氏擺一下帕子,在沒有汗的脖子上點了點,“既然明知道某些人要說錯話、辦錯事,那就不要讓她說了,省得禍害人。”
方成抬著霍韜和白湘靈回了家,方老爺帶著太太連著方家的小姐一道在門口站著,見了霍韜就要行禮,“國公爺來了!”
霍韜伸手去扶,方老爺站起來,瞧見站在霍韜身後的白湘靈,心中一蕩,心道,好貌美的女子!方家太太和小姐也瞧見了白湘靈,方太太瞧了白湘靈,再瞧自己的女兒,便覺得不對勁了。原先她覺得自己的女兒就算不是天姿國色,也是閨秀中翹楚,這一番見了這個女子,突然覺得自己女兒面板不夠白,連那模樣,似乎也不那麼好看了。
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方太太心中好一番比較,心道:這姑娘如此貌美,我家嫿兒該如何是好?
白湘靈卻壓根沒看方家的小姐一眼,她目光一直盯在霍韜身上,心中腹誹,‘天天都幹些沒用的,你到底甚麼時候才能把我的戚將軍救出來。’
因為白湘靈望著霍韜,方太太又鬆了一口氣,心說:還好還好,這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