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覺得好像也沒有失禮於人前,他在衛所前院站著,卻聽後院有人在唱歌。
“萋萋芳草憶王孫。柳外樓高空斷魂。杜宇聲聲不忍聞。”這是李重元的《憶王孫》,受了歌聲吸引,楊寶兒略微往後頭走了幾步,裡頭唱:“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
楊寶兒在外頭站著,他初來乍到,一時間想起自己的爺爺,他爺爺在去年死了,再怎麼富貴滔天,再怎麼風光無限的一個人,說死就這麼死了。
楊寶兒無端的有些傷感,他立在那處,又因外頭炎熱,有汗珠子落在眼睛上,他便拿袖子揩眼睛。“你哭了?”清脆動人的女聲,楊寶兒移開袖子,入目便是一張絕美的側臉,那女子眉眼彎彎,眸中星光點點,“你為何要哭?”
“我......”楊寶兒正要說明自己只是汗水落下,並非落淚,就見外頭風風火火又進來個女子,“湘靈,不要到處亂跑,外頭刀劍無眼,你要穿鞋。”後進來的女人徒手抱起那美貌女子,她丟她在椅子上,“說過多少次了,出來外院行走,一定要穿鞋。”
楊寶兒瞧那穿雪青紗裙的美貌女子,她果真沒有穿鞋,一雙雪白的腳腕露在外頭,她動的時候有清脆鈴響,似乎身上掛了鈴鐺。
戚英姿將白湘靈抱到椅子上,這才轉身,看見楊寶兒,“你是?”
第15章 暗潮洶湧
“寧波府守備劉若誠拜見大人,下官來遲,有失遠迎!”劉若誠進來就彎腰行禮,戚英姿在旁邊站著,劉若誠後頭是一路小跑回來的趙全,趙全同戚英姿使眼色,“京裡來的,京裡。”
戚英姿被貝兆楹鉗制之後,幾乎不知上頭動向,這刻楊寶兒都來到寧波了,她還不知發生何事。劉若誠道:“大人來得匆忙,咱們近日事忙,忙著練兵抗倭,正巧今日就抓到幾個日本人,正要向大人彙報此事。”
“倭寇?”戚英姿不知劉若誠的玄虛,心道,哪裡來的倭寇?
劉若誠說:“蒙大人庇佑,大人一來,今日咱們就捉了一隊日本商人,他們一行十人,就藏在咱們漁民的漁船裡,今日大人一來,就展雄風,這些人就在外頭,大人要不要親自審問?”
其實楊寶兒初來乍到,他根本沒有怪罪衛所無人迎接的意思,只是他一來,劉若誠的高帽就一頂接著一頂拋過來。這腳步都沒停歇,倭寇都送到眼前來了,劉若誠在前面引路,“大人請。”人家給了高帽子,又是抗倭大事,楊寶兒只得跟上。
戚英姿咧嘴,“搞什麼?”
趙全呼一口氣,“沈大人靠不住。這位也是京城來的,咱們的劉守備說了,這回一定要把貝兆楹拉下馬。”
“我不是說了,和沈大人無關。這個劉若誠,他......”戚英姿叉著腰,她與貝兆楹有些恩怨得失不假,遠的不說,活捉賴苞的事情也已經過去,怎麼這回京城來了個官,貝兆楹又一聲都沒吭呢?
戚英姿覺得貝兆楹是在刁難她,就如同馬世遠和沈約來的那回一樣,姓貝的想讓她出醜。戚英姿睜著眼睛,她想,上回就出醜了,這回又出醜,她甚麼時候才能不出醜。
戚將軍上回被貝兆楹陰了一把,這回卻是想錯了,楊寶兒原本就與沈約馬世遠不一樣,後者是以兵部的名義前來東南沿海督戰。而楊寶兒不同,他是以翰林院庶吉士觀政的名頭來的,翰林院與兵部,本就是兩回事。是以楊寶兒人都到了,貝兆楹還與馬世遠在一起逍遙,渾然不覺。
上回楊秀看的沒錯,貝兆楹身邊的桶子、簍子、瓶子、罐子,箱子全部都被搜出來了,裡頭有一些銀錢,更多的是香料,主要是胡椒和蘇方。
香料是朝廷管制品,一般平民百姓無權享用,更不用說私下貿易。這夥日本人裡的領頭是個中國人,說起官話來字正腔圓,楊寶兒穿著六品的官衣,他也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