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是以鹽商為始起家的,崔蓬不知道霍家是以甚麼發家的,若說是受了皇帝照料,但真論起來,恐怕大明國庫裡的錢都沒有霍韜自己口袋裡的多。
“最近門口多了許多要飯的。”冬生從外頭回來,夏生聽了,拿了桌上幾個饅頭和稀飯出去了,冬生道:“你管的完嗎,救了一個,還有一堆。”
冬生與夏生的性格在此處出現反差,夏生心軟,冬生則更為冷硬一些。崔蓬不管他們,崔禮說:“你們大明朝當真是奇怪的很,京城裡都有餓死的人,因為沒有錢。據我所知,景泰三年的時候,光就日本一個小的朝貢使團就從你們大明運走了501萬文銅錢,而你們自己的錢都不夠用。你知道吧,明初時候造的錢許多流失到海外,其實你們造錢數目是嚴重不足的,若以宋為例,大明朝每年應該造出來的銅錢數是要在2萬萬到3萬萬文之間。”
崔禮拍拍手,“不過若是中央政府強行要求地方官鑄幣,那很有可能造成一種新形式的稅收,到時候也會加重平民的負擔。”
崔禮算起錢財來往來頭頭是道,夏生聽著很是傷感,“那該如何,可有解決辦法?”
“沒有辦法。好比你是一個國王,你疆域廣大,你要維護疆域統一,還需要整個王朝同舟共濟,你要表現出整體向上生動活潑,卻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時候會力不從心。”
崔禮道:“其他國家也面臨一樣的問題,並非只有大明如此,咱們朝鮮國亦是如此。”
夏生似懂非懂,崔禮道:“我打個比方給你聽,大明朝的風氣就好比那位你們都認識的沈大人,他特別有學識、有教養,同時也特別強調倫理與義務。”
崔禮繼續說:“他謙和有禮,但他在遭遇家暴的時候,還講究保全面子,他家庭不和睦,也依舊取折中保和的辦法去解決問題。他就是你們大明朝培養出來的典型文人精英,你自他一人去想一國,由此可見,整個大明朝的風氣何如。”
崔蓬本在低頭喝粥,這回抬起頭來,說一句:“你倒是會舉例。”
崔禮攤手,“這就是那位沈大人的弊病,也是你們大明朝的弊病,雖然沈大人外表看起來欣欣向榮,實則內裡卻步履蹣跚,你們說他這種處世之道好還是不好?”
夏生抿抿嘴,“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我認為沈大人這麼做是好的,有些人只管摧毀,摧毀之後又完全不管建立。就像沈大人如果非要對他的妻子動粗,那麼除了兩敗俱傷,我實在也想不出還有甚麼別的後果了。”
“哈哈哈”,崔禮先是大笑,後頭抽一張帕子出來捂著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冬生早就將沈約家裡的底兒刨了個乾淨,沈約家裡一團亂麻,除了沈約的弟弟沈醉與唐三小姐唐玉蝶猶有交集之外,沈家其餘人等無一與他的新婚妻子親近。更奇怪的是,唐縱明明知道這種情況,卻沒有派遣唐家的僕婦去為唐三小姐助陣。
唐三小姐的事情多少有些不符合常理之處,唐家是大戶,唐家不缺人,更不缺伺候他家三小姐的丫鬟和婆子,而唐縱將當時陪嫁到沈家的十幾個婆子丫頭全部遣返榆林了。或者還留了一兩個,但唐縱也沒將她們放在唐玉蝶身邊,只是全部都丟在了自己的府裡。
按理說,唐三小姐是個怪異的人,怪異的人往往都需要別人遷就,可似乎唐縱一點也不想遷就唐玉蝶,他允許沈家的人牢牢壓制唐玉蝶,並且對唐玉蝶本身就奇特的行為也不管不問。
冬生說:“沈家昨晚又鬧笑話了,沈大人在門口站累了,便回書房睡覺,今早上起身的時候,他床頭盤著一條黑蛇。”
崔蓬不發一言,夏生道:“唐家欺人太甚!”
“咳”,崔禮拿帕子捂嘴,“這要換做是我,我得拿刀將那蛇劈了。”
夏生問:“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