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明日來送?”崔蓬站起來,“喝什麼茶,我讓人泡。”
沈約帶著禮物,崔蓬原先背對著他,等她轉過身來,才瞧見他手裡的玩意兒,是個地球儀。崔蓬一見就笑了,“這是哪兒來的?”
“我在唐家見過一個,後頭我回去也學著做了一個,你看看,我做的錯是不錯?”
沈約向來心靈,但崔蓬不知他手巧,崔蓬湊近了看,女人一手托腮,對著那球發笑。沈約用手轉了轉,“會動的。”
早在南宋時期,蒙古人紮馬魯丁就製造了我國第一個地球儀,唐家或許得了蒙古人做的地球儀,沈約拿來跟著做,並有略微改進。“這裡頭是銅球,我請人鑄了個空心球,再畫羊皮地圖,你瞧瞧,平壤是不是在這裡?”
沈約的手真好看,他的手點在平壤城那塊地方,“阿姿”。崔蓬的目光正隨著沈約的手一動再動,“嗯?”
崔蓬又愣了神,夏生的茶已經泡好,崔蓬將茶水遞給沈約,“這是昇陽補氣茶,主要創補中益氣,李杲的方子。”
沈約發笑,崔蓬道:“笑什麼?”
沈約大概是在笑崔蓬變了,崔蓬說:“我書讀得沒你多,認字最多一二三四五六七,你笑我大蔥裝蒜也是應該的。”
沈約瞧了崔蓬一眼,沒有搭腔,女人在你面前說些自怨自憐的話都是希望你去安慰幾句,照常理,沈約應該回她,“沒有,我覺得你很好”,或者是“為什麼這麼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但沈約甚麼都沒說,他掀開茶杯,低頭抿了一口,然後又闔上了茶杯。
崔蓬也察覺自己失態,她每回見了沈約,便不自覺流露出一些小女人神態,或者是埋怨,或者是眷戀,總之其中感情複雜。想來外人都能瞧出來,這回,她自己也覺出來了。
“呃,沈大人......”
崔蓬打算說點別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不能嬌羞,也不能再對沈約念念不忘,於是她輕聲一咳,“不知沈大人是否還有別的事?”
沈約當然沒有別的事,或許也有別的事,不過他不想說。
沈約下了衙,他不想歸家,又無別處可去。其實他的大舅哥那裡也可以去,唐縱愛邀請他喝酒,或者還帶他狹賞家伎,但沈約覺得沒有意思。
前日裡唐縱不知從哪裡買來幾個女人,說是江南水鄉的女人,很有趣味。唐縱拉著沈約在後院裡吃席飲酒,末了,又叫那幾個女人穿著輕紗薄綢出來跳舞,幾個女人扭得厲害,有一個直接往他懷裡坐,手也很有經驗地往下摸,沈約白著一張臉。
“哈哈”,唐大都督當即就笑了,“我的妹婿竟然臉皮這麼薄,莫不是還是個雛兒?”
沈約當然不是個雛兒,先不說他與寧波府的幾個花間魁首們有過床第之歡,單說他和徐樂樂徐娘子就不單純,他們相識多年,徐娘子又是花間中的好手,怎麼會沒有個魚水交融的時候。
但當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女人的紗衣一碰到沈約的手,沈約就覺得不舒服,後頭那女人主動太過,沈約站起身,“我去如個廁。”
沈約的確是往茅房跑,但他不是如廁,他是要作嘔,那女人的豐.乳.肥.臀一靠在他身上,他不知怎麼的,就無法下手,更無法下嘴。
花間裡的姑娘是不會和客人親嘴的,這不是行規,卻是慣例。許是這些姑娘心裡都有愛慕的郎君,她們衣不蔽體,但不願意以嘴相迎,或許是這些賣身的姑娘們還想保持身上某些地方是乾淨的吧。
沈約與徐樂樂也沒親過嘴,徐樂樂不主動,沈約也不想親她,兩人在情濃之時,沈約也只吻過她的臉頰。
唐縱招來的家伎嫻熟.放.蕩,在沈約看來,這種女人已經沒甚麼可看,剝開了衣裳,人人一條肉蟲,又有甚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