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千里和楊秀也留意到了沈約的臉色,尤其是米千里,他是個聰明人,沈約身上的酒香是桂花樓秘製的女兒紅,去那邊喝酒的貴客們,都是由沒開.苞的姑娘薄唇輕啟嘴對嘴喂酒的,所謂‘女兒紅’,就是這麼個出處。
米千里曾經與劉若誠去過一回,兩人合在一起花光了半年的銀錢,那小半年他們都死不要臉跟著戚英姿吃吃喝喝。米千里聞到了味兒,這回冷不丁看了沈約一眼,這一眼談不上惡意滿滿,但絕不是善意的欣賞。
“楊大人,吃飯吧,沈大人他吃過了,不餓。”米千里裝了一碗飯給楊寶兒,沈約站在那處,他剛剛琢磨事情的時候,餘光已經看見了米千里的眼神。米千里的眼神令他有些惱怒,那眼神兒好像在說,“你這個窮鬼,沒見過好東西,沒見過女人?”
沈約當即轉頭回房去了,他關了門。
米千里垂下眼眸,冷嗤一聲。劉若誠裝作沒看見方才的暗湧,楊寶兒回頭望著沈約的房門,暗暗嘆息。
“來,楊大人,吃這個,這是新鮮的,剛剛從海里撈上來的......”外頭一片喜氣洋洋,大家對楊寶兒的到來都表現得熱情洋溢。沈約在床上斜靠著,他想,曾幾何時,大家對他也是一樣的熱情洋溢。
“有些人吶,吃了幾天甜葡萄,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外頭有人在說話,這是說誰呢?沈約心想,難道他們在說自己嗎?
酒勁兒一陣陣上來,沈約不慣飲酒,他的腦殼子開始發脹,發脹之後就開始疼,疼得很,疼得他錐心刺骨。
沈約的手握住床竿子,他想起他的爺爺,一個老實了一輩子的石匠,一下子又想起他的父親和繼母,還有下頭那幾個營養不良的孩子。
他的家人們,他的家人們如今也不過是住著石頭搭的房子,下雨的時候漏雨,有風的時候漏風,他究竟是甚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究竟有甚麼資格嫌棄外頭的菜色不好,嫌棄大家看他的眼光變了?
沈約搖頭,他摸到床架子旁邊的水盆裡,裡頭是乾淨的清水,他不知道是誰給他換的,或許是米千里,或許是趙全。人家全心全意對他,他究竟是站在甚麼立場上疏遠人家,或者是憑什麼羞辱人家呢?
沈約將頭埋進銅盆裡,他頭疼,頭疼得緊。這才幾天,他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了嗎?
清水涼涼,沈約滾燙的額頭似乎冷卻下來,他抓了帕子,擦乾淨手臉,想要出去坐下,卻一頭栽在地上,銅盆墜地,“砰”一聲,發出轟鳴聲響。
第16章 雨打煙波
戚英姿拉著白湘靈往自己家裡走,她家住在海邊的漁村裡,她父母親都是當地的漁民,她十五歲上,父親和母親就接連害病去了。於是她去參了軍。
戚英姿拉著白湘靈的手,湘靈覺得不舒服,戚英姿便放開了。湘靈順著小路走,一路在唱歌,戚英姿走在她後面,不遠不近,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心裡想,這個沈大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大慶的事情我還沒和佘奶奶回話呢。
白湘靈生的貌美,兼且她穿著紗裙,與海邊一眾勞作的民婦打扮都不同,她一路唱著歌兒,很多人都瞧過來了。
霍韜就在這條路上的一家茶棚裡坐著,自打白湘靈一出現在這條小道上,他就在看她。這個女人,很是貌美。
白湘靈走得近了,霍韜想看真切一點,卻見這美貌女子回頭和另一個女人說了幾句話,那個女人掏了幾個銀錢給她。“掌櫃的,給我打點黃酒。”穿雪青紗裙的女子站定了,霍韜瞧她的臉,那女子頷首一笑,當真是‘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霍韜心念動了動,想上前說句話,那女子再抬頭的時候,他瞧見了她的右眼,重瞳。這女人的右眼是重瞳。
“咱們走吧。”白湘靈提著黃酒,拉了戚英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