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元璋親自編寫的《大誥》及《大誥續編》中, 開國皇帝將“士”與“庶”做出了明確劃分, 士子與庶民,他們在政治身份上,貴賤有別。
有明一代, 何為縉紳地主, 即:透過官僚選拔的現任官員;致仕歸鄉的官員;雖未出仕,但有生員、監生、舉人、進士等功名的人。從廣義上說,納捐的官也算在其中。這一批人組成了鄉紳集團, 而《大明律》中的徭役優免權又賦予了這些鄉紳地主特權等級地位。
被逼死的範儒就屬於生員,他也是鄉紳,但他是下等鄉紳,而欺壓他的景滿樓,則屬於上等縉紳,當地方官想插手的時候,則會出現兩難的情況,雙方都是鄉紳,同樣具有相應的法律特權。此謂“以縉紳侮辱縉紳之妻,以生員侮辱生員之母”,地方官無從下手,待到張簡之與方孝安巡到華亭縣的時候,案子還沒做出決斷,聖上便召回他們了。
江南一帶,徭役甚重,這中間成因很複雜,一則是因為江蘇等地富庶,其中又以蘇州尤甚。二則與朱元璋的宿敵張士誠有關,張士誠的大本營就在蘇州,當年朱元璋攻克蘇州的時候,明軍打得很艱難,他們用大炮轟炸蘇州城門,張士誠抵抗頑強,雙方死傷無數,張士誠被俘獲至南京之後,最後自殺身亡。
朱元璋既然與蘇州府的鄉紳們有深仇大恨,蘇州一府的賦稅便特別高,至於宣德五年的時候,蘇州一府已經欠稅糧八百萬石,這是蘇州當地三年應該繳納的數目。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州府沉重的徭役與開國皇帝對蘇州這個地區的紳士的憤恨有關,朱元璋試圖狠狠打擊這個地區的鄉紳地主們,但在嘉靖帝繼位的第一年,他頒佈的第一道上諭就是:豁免全國一半的土地稅,為期一年。此外,嘉靖皇帝還取消了所有記錄在案的各個州府拖欠的稅。
也就是說,在嘉靖元年,嘉靖帝一舉豁免了各地的欠稅,包括蘇州府欠下的近千萬石糧食。
今時今日,舊話重提,戶部尚書梁材再次將徭役徵稅問題擺上檯面,他說:“田賦定於版籍,而欺隱飛詭諸弊在今日尤甚。官紳大戶例不納糧,中戶、小戶不堪賠累,相率具逃,此行害及民生,大虧國計。”
刑部侍郎參奏江南鄉紳們目無法紀,戶部尚書提出江南徭役拖欠,南直隸下轄江南諸府及江北安慶府,其中就包括松江府與蘇州府。而被彈劾人南京禮部尚書景滿樓的老家華亭,則隸屬松江府管轄。另,轄整個‘南直隸’的應天巡撫也駐蘇州,此刻刑部與戶部的奏本卻都不約而同地將炮口對準了南直隸。
關於江南徭役拖欠的問題朝中眾臣意見不一,繼江南徭役問題之後,京師又現餓殍,有臣子說這是因為嘉靖六年的鑄錢拙劣,市場上銅錢短缺,導致最近這十年之內物價上漲,京師裡頭才多了許多餓死的人口。
而另一些飽學之士卻提出反駁,他們認為此乃不是嘉靖帝一人之過錯,原因是洪武、永樂、宣德三朝都曾經鑄錢,而在洪武一朝鑄錢最多,僅在洪武五年,鑄22240文銅錢,至洪武七年,洪武帝又下令鑄19985萬文銅錢,三年之內,鑄銅錢數價值接近20萬兩白銀。
接著在宣德朝之後的將近70年裡,明代諸位皇帝不再鑄錢,而嘉靖帝是致力於推廣和維持銅錢制度的君主。如今京師裡出現餓殍,其中因果關係複雜,並不是嘉靖皇帝一人之所為造成的。
這個問題爭來爭去沒個定論,朝廷在議事之時,總有幾方結論。
與此同時,崔家的香料鋪子準備開張,霍韜在中秋節之後就送來了香料,並且拒不要錢。
崔蓬覺得他虛偽得很,為何不要錢,霍韜本就是個做生意成精的人物,遠的不說,他常年和商人們混跡一處,怎麼會不知錢財法度,有來有往。
大明朝的徽商集團是以茶葉貿易起家的,而晉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