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算起來,戚英姿還算得上是沈約的上級。
戚英姿踏步進來,又彎腰行禮的時候,沈約要起身向她回禮,他身側的馬世遠倒是咳一咳,沈約一動,自己豈不是要跟著動。
馬世遠在京城都很少給人面子,到這東南沿海來,更是懶得跟人講客氣了,這刻道:“兵部來了命令,自即日起,寧波府十三衛所中四所聽我指揮,我們四所要團結一心,抵制海盜倭寇。”
戚英姿略看了貝兆楹一眼,貝兆楹也是個遊擊將軍,就是前幾日與她一道活捉賴苞的那位。聽說這次立功請封,兵部考核後會給他升官,不知道這回是不是連他的任命書也一道來了。
見馬世遠來勢洶洶,戚英姿不言不語,貝兆楹就沒有戚英姿這麼客氣,他狂放慣了,說簡單一點,他上頭有人。
馬世遠的手裡握著兵部的調令,但貝兆楹不給他面子,因為浙江海事官員升調權握在南京兵部手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南京兵部叫兵部,北京的兵部,得加個行在,稱為行在兵部。
馬世遠是北京那邊來的關係戶,自己則是南京那邊的關係戶,不說誰壓過誰,叫貝兆楹多看馬世遠一眼,那也是不能的。貝兆楹懶得理會馬世遠,只叫馬大人拿出北京兵部的調令,戚英姿在一旁站著,人家要幹仗,她也是懶得理的。
戚英姿不肯站在馬世遠後面,也不肯站在貝兆楹旁邊,便輕輕往後退了幾步,正巧退到沈約身邊去了,女將軍眉目清晰,神態疏朗,許是剛剛起床之故,一雙眼珠子黑黝黝亮晶晶的,多看她一眼,便發現她好像在笑。
沈約又看她,這回戚英姿不笑了,因為她也在看他。戚英姿心裡想:誰長得很好看?哦,他呀,對,是不錯,他剛剛是不是看我了,難道他看上我了?
戚英姿正了顏色,正要擺明觀點,沈約眼珠子朝上動了動,戚英姿疑惑,“甚麼?”手往頭上一摸,原來頭髮上頭還沾著一根被她壓碎的稻草穗子。
女將軍仰起頭,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那邊貝兆楹和馬世遠之間已經掀起了暗湧,馬家這位騎都尉說好聽點是來督戰的,說難聽點,不就是來爭權的?貝兆楹哼了一聲,甚麼也沒說,徑自走了。
戚英姿道:“兩位大人,末將已經準備好給兩位大人下榻的地方,就在這衛所後面,末將領兩位大人去看看?”
“不必了,我自己找個去處。”馬世遠初來就看了這衛所的環境,當真簡陋得很,寧波府是個富庶地界,他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
馬世遠說:“我尋人另外賃個宅子,你們衛所將賃宅子的錢出了,至於他......”馬世遠看沈約一眼,沈約道:“不敢勞馬大人費心,下官就住衛所。”
“嗯。”馬世遠揹著手,“這位大人姓沈,是兵部職方司的主事,你們好生看顧,到時候回京忘不了給你們請功。”說罷,馬世遠就迫不及待走了,這破敗環境,待多一會兒都頭疼。
人都走光了,戚英姿瞧沈約,“那......沈大人的行李呢,末將找人幫沈大人提行李?”
“不敢勞煩將軍。”
沈約也沒甚麼行李,他只得兩件換洗衣服,另有半袋子米糧,那是翰林院發的,他離開京城,賃的房子也退了,便將這袋子米糧取了出來。
“沈大人不要客氣。”戚英姿單手抱起那半石米糧,又騰出一隻手抄起沈約的包袱,她說:“衛所條件不好,沈大人受累,但大家都是這麼住的,這裡頭住了十多個小將,都是沒成家的,沈大人有事都可以叫他們。哦,還有我,我不住裡頭,我家在村子裡,我是本地人,家裡原先都是打漁的,家不遠,也歡迎沈大人隨時去做客。”
女人徒手抄起半石米的樣子一點也不見吃力,沈約跟在她後頭,幾次想要幫忙,戚英姿毫無察覺,等穿過了前堂,到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