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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放心,我知道了。”寧妱兒乖巧點頭。
趙采蘩走時天色已徹底黑下,寧妱兒也沒有胃口,喝了點粥便又躺下睡去。
這一夜依舊會做夢,還是那樣的夢。
醒來時她都已經記不清具體細節,只依稀記得夢中疼痛的時候,她將他咬了一口,就在拇指根部的位置。
一小排牙印,鮮紅可怖。
姑母寧有知早上來了一趟,見寧妱兒已經無事,這才放下心來,連忙又回來前院安排午宴的事。
也是早晨從寧有知口中,寧妱兒才知曉,魏王原本是會直接去永州的,偏不知為何前日突然下榻,這可讓趙府好一通忙活。
往常府中設宴,寧妱兒從不露面,外面也知道趙家有個身體極弱的表小姐,也未有人打擾過,與趙府交情深的倒是會關切兩句。
寧有知原本還打算讓寧妱兒露一面的,畢竟兩個孩子明年就要成婚,提前見見人也是好的。可今日見到寧妱兒沒精打采的模樣,便又消了念頭。
吉安院在趙府南側,為了讓寧妱兒好生休養,這邊離前院是有一段距離的,可便是如此,今日那歌舞聲還是能傳到這小院來。
寧妱兒此刻已經用過午膳,往常便到了小睡的時候。
她本就心緒煩躁,再加上那樂聲,更加無法閤眼,最後乾脆將竹安和歲喜叫進屋,給她梳妝穿衣,帶著昨日那摔壞的玉牌去了珍寶閣。
珍寶閣與趙府捱得近,從偏門出去不過轉兩條街就到,腿腳麻利的話,來回甚至要不了一炷香的工夫。
往常這樣的事便直接交由竹安去做,今日寧妱兒實在待得心煩,乾脆自己跑上一趟,就當散心。
江南女子盛行弱風扶柳之姿,寧妱兒倒不必刻意去學,她走路本就緩慢,再加生得瘦弱,那腰身好似一掐就斷,讓人忍不住就心生憐惜。而長及腰深的帷帽,非但沒有將她姿容遮掉,反而還會讓這份朦朧變得更加引人遐想。
但從三人著裝來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尋常人怕惹麻煩,只是看上幾眼,不敢隨意招惹。
珍寶閣是衡州最大的玉石珠寶店,敢進這個門的家中非富即貴,四人一進門就有位中年女人迎了上來,她眼睛在寧妱兒身上飛速一掃,便笑著將她引上二樓。
得知是問修復玉牌的事,老闆娘很快就叫人將店內最好的玉器師傅請了上來。
一位年邁的師傅坐在寧妱兒面前,他手持琉璃鏡,仔細地望著手中斷掉的玉牌道:“這是一塊兒上好的白玉,繡工也是上乘,若斷裂之處無缺損,用金銀鑲邊便可修復……”
寧妱兒這邊剛鬆口氣,卻聽老師傅“咦”了一聲。
“姑娘,”老師傅蹙眉道,“你這玉牌不是摔斷的啊?”
寧妱兒笑著道:“老師傅,我這玉牌的確是摔斷的。”
“不對,”老師傅指著斷裂的一處痕跡,“你看這裡,很明顯是被什麼東西打碎的,你這玉牌哪裡是摔的呀……”
竹安以為是老師傅手藝不行,隨意找藉口,便與他爭辯起來。
老師傅急道:“我誆你作何,衡州城師傅那樣多,你隨意找個過來看看便知。”
見老師傅說得這般篤定,寧妱兒也不由開始回想昨日的事。
這想著想著,的確覺出了古怪來。
昨日花園的土壤由於下了多日細雨的緣故,鬆軟泥濘,她當時摔倒身上都無半分傷痕,又怎麼會將玉牌摔碎……
想到這兒,那股莫名的不安感瞬間湧上心頭,寧妱兒謝過老師傅,將那玉牌裝進盒中便打算回府。
三人來到樓梯前,竹安怕寧妱兒戴著帷帽看不真切腳下臺階,便從前引路,歲喜在一旁將她穩穩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