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大師你呢,為什麼要當個佛修呢?大師對七情六慾沒有半點迷戀嗎?」茯苓問。
「人生來便有情有欲,修佛並非是為了斷情絕欲,而是為了更好地看清世間百態。佛有情,不僅是對人有,對一花一草,對白雲流水,對晨露秋霜皆有情。」
「我第一次聽說佛有情。佛明明無情無欲,大師為何要說佛有情?」
「佛愛萬物,佛若無情便不是佛,無情無欲可成魔但絕不可能成佛。小施主可看看,你眼前的這些佛修有哪一個無情呢?」
聽玄滿法師這麼說,茯苓抬頭看向了周圍的眾位三清寺僧人,他們都在對著她笑,親切溫柔,除了光頭這一點不同尋常以外,看起來就是好心的普通人,實在是和無情無欲搭不上邊。
「既然佛不必斷情絕欲,不必遠離俗世,那為何不喝酒不吃肉呢?喝酒吃肉也不妨礙各位大師愛萬物吧?」茯苓不由得繼續問。
玄滿身後的佛修們都被問住了,戒頑甚至還有點想贊同茯苓,他小時候也想吃肉,但是師父盯著他就是不許他沾葷腥。
只有玄滿法師依舊淡定,並沒有被茯苓的問題難到。
「並非所有佛修都戒酒戒肉,三清寺不喜殺生,食葷腥避免不了殺生,故不食肉。喝酒誤頭腦,易犯糊塗,故不沾酒。」
「原來只有我們三清寺不能吃肉喝酒嗎?」
「後悔了,該去其他佛修門派的!」
玄滿法師一說完,他的身後就傳來一片哀嚎聲,其中以戒頑的哀嚎聲最響。
要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出家人不好壞了淡定的形象,玄滿法師真的很想一掌送戒頑下去,讓他繼續他的歷練去,少在這裡給他添堵。
「以大師所言,只要不殺生不犯渾即可。那佛修為何不可有道侶呢?這本是人之常情,佛修卻要反人性,一生清修,若不飛升,便會孤獨終老。」茯苓並沒有被佛修們的哀嚎聲影響,她有了更多的問題。
她在劍道上,並沒有多少疑惑,劍之一道簡單明瞭,她只要努力修煉努力變強,拿好自己的劍,堅定走自己的路,便無所畏懼了。
但是佛修可真是奇怪啊,大抵是因為她不是佛修,沒有佛修的天賦和心性,所以才什麼都想不明白。
「阿彌陀佛。」玄滿法師道了一聲佛,若是這話是從一個佛修口中說出來的,那此人便再也當不得佛修了吧。
「小施主,佛雖愛萬物,但不可偏愛。若是有了道侶,還如何平等地看待眾生,平等地去愛萬物?修佛者,心中住一人,一生道行便毀矣。」
茯苓感覺受到了衝擊,明明有情卻不能有心愛的人,這太奇怪了。
所以佛才是佛,人才是人吧。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全不偏心,她的心就偏得很。
「小施主若是想聽禪,便同我們回三清寺,掌門說禪說得可好了。」
「見見佛子也好啊,佛子一開口便已是禪,心中有多少雜念,聽佛子一言皆可放下。」
佛修們見茯苓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便又熱鬧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想哄她開心。
林清越和林止行老遠就聽見那群和尚好像在忽悠小師妹當尼姑,他們兩個也就沒盯著小師妹一會兒的功夫,小師妹竟然就被一群和尚給拐了。
一群道侶都找不上的禿驢也敢拐他們凌煙峰的小師妹!
「茯苓,師兄來接你了。」林止行飛到茯苓的面前停下,將站在旁邊的三清寺和尚們擠走。
「小師妹,抱歉,師兄來晚了,沒有及時去擂臺上找你。」林清越看了看茯苓的傷口,自責道。
是他沒看住茯苓,讓茯苓一個人下了碧水天,比試前就受了傷。若非如此,今日茯苓的第一場比試也不會打得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