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馬上。
霧裡看花,她適應了紅色的視線之後,好似能慢慢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正當她想往下看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幾聲呼喊,將她逐漸拉向了另一邊。
“阿嫵!阿嫵!”
是杜矜的聲音。
也許是清嫵知道他不會害她,所以神志漸漸的偏向他,離那團躲在霧裡的迷影越來越遠。
她睜開眼,看見杜矜手裡的湯藥還剩半碗,顯然是強行給她灌了藥才把她拉回來。
“阿嫵又夢到什麼了?”杜矜不再勺勺喂她,把藥給她自己喝。
清嫵將藥碗坐在盤膝的腿縫裡,摟住杜矜的脖子,抱著哭,“所有人都不要我了,母后不喜歡我,父皇也不要我了。”
她哭得大聲,帳外引杜矜來計程車兵也不好再守著兩人,連退十幾步。
杜矜用手背抹掉她臉蛋上的淚痕,“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啊……”
她埋在他頸項處哭的一抽一抽的,等稍稍緩過來情緒,伏在他耳邊,小聲道:“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見到你。”
杜矜剛想說什麼,清嫵“哇”一下釋放開情緒,與平日裡真正委屈的時候大相徑庭。
他才明白過來她在刻意迷惑外面守夜的人。
“阿嫵,不哭了。”杜矜慢慢給她順氣,聽著她說些所有人都不要她了這種話,聯想到從前兩個人在宮裡發生的那些事,一時也難受。
清嫵扒住他的肩膀,儘量壓縮兩人間的距離,以最低的聲音告訴他,“我們走吧,我來這裡之後總能想起與爹爹有關的事,這地方和這裡的人應該有問題。”
杜矜思索一番。
他想找顧寒江,用給裴慕辭解毒為條件,換走能在營裡自由通行的令牌。
顧寒江在軍裡的地位不低,而且又很盼著裴慕辭身上的毒能解開,以此作為籌碼,清嫵想要的應該能實現。
“好,我們走。”
——
側營這邊結束了夜話,幾個副將聽了主公和軍師之間精彩的駁辯,都坐在一旁的藤椅上反覆推敲琢磨。
外面有個士兵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裴慕辭因著給他說過一句不用守帳的話,倒還記得住他,把人召進來問,“好些了嗎?”
“姑娘已經醒了,只是不停地哭,方才進去那位在安慰她,兩人……兩人。”守衛自以為隱秘地抬起眼,偷覷座上的人。
裴慕辭冷哼一聲。
那士兵一顫,不敢不說,“他們兩人,狀似親密。”
“他們倆差個對拜就是夫妻了,可不得親密嗎?”顧寒江成心氣裴慕辭,故意拿話刺他。
放在心上有什麼用?巴心巴肝地對別人好有什麼用?人家轉頭就撲進別人懷裡,將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狀似親密,至少也得交頸相擁吧?再親密的舉動顧寒江就不大敢放在嘴上說了。
裴慕辭看似平靜的杵了兩秒,隨即一揮衣袖,沙盤上用來分陣營的小旗瞬間被掀翻在地,咕嚕嚕滾了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