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陌生。
除卻江逢月,房間裡還有另一張生面孔。
伏魔錄小心翼翼屏息凝神,把自己悄悄縮成更小的一團。
劍聖秦止,是與他道侶截然不同的另一種脾性。
立在門旁的男人渾身充斥肅殺之氣,劍眉星目、五官硬挺,一身黑衣襯出挺拔身形,腰間長劍尚未出鞘,卻已顯露幾分冷凝殺意。
這是當今的正道魁首,令萬千邪祟避之不及的劍道第一人。
也是它這種邪魔歪道,註定水火不容的宿敵。
“秦止,別發呆啊!”
江逢月捏完小臉,朝門邊擺一擺手:“過來過來!你之前不是一直唸叨蘿蘿嗎?”
被她一招呼,方才還又冷又酷的劍氣立馬變得軟趴趴。
秦止遲疑上前。
秦蘿如今的情況,楚明箏與駱明庭都已逐一告知他們二人。
聽說這孩子不但沒了許多記憶,連性子也變得與以前不同,慢悠悠傻呆呆的,不吵也不鬧。
說來慚愧,因為成天到晚斬妖除魔,無論是秦蘿還是大兒子秦樓,他與江逢月都瞭解得不是很多——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一眼就瞧出這孩子與以前的不同。
他們常年不著家,秦蘿在蒼梧儼然成了個沒人敢招惹的小霸王,聽說調皮搗蛋,惹出過不少事端。
無論是秦止的肅然教導,還是江逢月的苦口婆心,那孩子一概油鹽不進,每每見到他們夫妻倆,都會露出滿臉不耐的神色,把頭冷冷扭到一邊。
當時聽完楚明箏駱明庭的敘述,他首先想到了奪舍。
但……秦蘿的神識與曾經如出一轍,看不出絲毫貓膩。哪怕是通天大能,也絕不可能將奪舍做得如此天衣無縫,除開天道本身,沒人能瞞過他的眼睛。
這個可能性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天道總不可能在一個小女孩身上下功夫吧。
如今想來,唯一可能性只會是秦蘿喪失記憶,出於對身邊一切的茫然無措,收斂了曾經張揚跋扈的脾性。
逢月當初聽聞此事,急得三天三夜沒睡著,總覺得自己對女兒太過虧欠——其實他這個父親又何嘗不是。
作為父母,他們很不稱職。
冷硬沉默的劍修蹲下身子,看向女孩圓溜溜的黑眼睛,手中白光一現,顯出一顆潔白圓潤的玉珠。
“一顆珠子,我們從雪山尋來的,你大可串著玩兒。”
秦止把圓珠遞給她:“挺漂亮的還。”
秦止說得毫不在意,伏魔錄覺得這玩意有點眼熟,多給了它幾道眼色。
……等等。
不會吧。
見多識廣的老嬤嬤驚聲尖叫:“這這這、這是極寒之地的浮玉靈珠?!”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天靈地寶,聽聞有蘊養靈氣、清心除魔之效,一百年頂多結出一兩顆……這敗家子居然讓他女兒串著玩?
“還有這個。”
見小姑娘歡歡喜喜接下,被珠子亮晶晶的光澤一晃,兩眼露出驚喜的笑,秦止輕輕咳了咳,手中又是白光暗湧:“石頭,能在夜裡發光。”
好傢伙。
這是龍的眼睛,修為起碼在金丹以上。
“一朵花,想養就養,插在腦袋上也行。”
……價值連城的寒天幽蘭。
“幾個娃娃,我們記得你以前喜歡玩過家家。”
……你們是端了哪個化神傀儡師的老巢?
“一些丹藥,甜口,可以吃著玩。”
伏魔錄:……
它累了,不想繼續往下聽往下看了。原來正道修士的日子是如此樸實無華,且枯燥。
“蘿蘿剛睡醒,是不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