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起來就十分麻煩的人。
傅霄是個冷冽嚴肅的性子,幾個孩子同樣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全是沉默寡言的模範刀客。
傅清知小小年紀,便修習到了家傳刀法第二重,傳聞天賦異稟,是整個傅家最寄予厚望的小孩。
像這種冰冷死板、嫉惡如仇的性子,說不定會擾亂他的計劃。
醫館裡的人跑了個精光,只剩下江星燃、傅清知與幾道不停晃動的黑影。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多虧不久前那顆飛頭的鍛鍊薰陶,與它相比,眼前這種黑乎乎的影子顯得無比正常、無比可愛、無比和藹可親,以至於秦蘿橫生了滿心的親切,就差抱住它們叫一聲“你好家人”。
靈力彙集於指尖,問春風隨之顯形。
這是秦蘿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戰鬥。
《千機引》快且疾,就像小師姐與孃親曾經教過的那樣,把靈力透過指尖傳遞到琴絃,讓每一道音律都能感知到靈氣波動,化音為攻。
音調起伏如潮,靈力便也騰湧似浪。樂音所過之處,竟於虛空掀起道道氣浪,宛如一把把無形之刃,撕裂周遭浮動的影子。
江星燃扭頭,在亂局中咧嘴一笑:“秦蘿!”
始終在一旁看熱鬧的宋道長,終於稍稍挺直了後背。
他曾經見過秦蘿幾次,說老實話,那孩子雖有一定的音律天賦,在靈力與神識的使用上,卻堪稱一塌糊塗——
就像在用屬於別人的力量,無論如何也操控不好。
他清楚明白秦蘿的實力,之所以旁觀她的水鏡,絕非認為那孩子能奪得魁首,而是純粹無聊,想看看還能耍出什麼騷操作。
當時秦蘿掄起問春風的那一砸,他雖然欣賞這番勇氣,對於她的進攻手段,卻是不敢恭維。
不過轉念一想,以秦蘿的造詣,應該也只能做到那種程度。
其他長老同樣懷了這樣的想法,因而當初見到掄箏的那一幕,四處皆是善意的笑聲。
可是——
宋道長捻了捻長鬚,眼底有暗光一動。
雖然對靈力的掌控仍有些稚嫩,但秦蘿的這首曲子分明已稱得上行雲流水,要論效果,或許不比江星燃那些法器靈符差。
江星燃可是個出了名的天才。
……這次試煉,似乎比他想象中有趣許多。
水鏡中一時間白芒如波,刀光、符光與音刃勾連成片,宛如落雨紛然,叫人應接不暇;黑影驚惶逃竄,發出低沉壓抑的陣陣痛呼,哀嚎連綿,很快被扼殺在喉嚨裡頭。
這邊的對決正值激烈,除宋道長以外,好幾個別派長老也一併投來視線,紛紛露出驚異之色。
齊薇挑眉:“一段時日不見,蘿蘿怎會進步如此之大?”
“這段時間裡,她可一直悶在房裡徹夜練習。”
江逢月笑笑:“那次墜落山邊,似乎將她識海中的黑影祛除了。”
“不錯不錯,因禍得福。”
齊薇哈哈,拿胳膊抵了抵身側的小徒弟:“你師妹這首曲子,彈得還不賴吧?”
沉默的食鐵獸抿了抿唇。
若是以前,他定不會給予那不討喜的小孩過多視線,此刻卻不知怎地唇角一動:“……不錯。”
他們一言一語,樹下的楚明箏同樣抬眸。日光映亮少女漆黑的眼瞳,斑駁光影浮動,牽引出一絲久違的笑。
她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水鏡裡的女孩形貌稚拙,如今尚且得不到太多關注。可楚明箏知道,就像一顆蒙了塵土的明珠,待得灰燼一日日褪去,那孩子終會顯露出無人能及的光華。
她會變得高挑,變得懂事明理,也變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