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樂修天才,可她吧——不說修煉,她連寫字都跟鬧著玩似的,這人能做好什麼事兒啊。”
夜色深沉的書房裡,沉默的人影一遍遍練習怎麼也學不會的曲子,一次次寫下被嘲笑詬病的書法,為了不被旁人發覺,燈光很暗很暗,幾乎看不清。
在此之前,秦蘿很少回憶曾經的生活片段,畢竟那不是她的人生,總有種偷窺的不道德感。
直到今天夜裡,她才真正走近了那個從未見過的“秦蘿”。
難怪“秦蘿”是出了名的不務正業,在她腦子裡,卻能把那麼多樂譜記得無比清晰。
難怪她明明剛來修真界沒多久,卻對課本里的知識滾瓜爛熟,能在學宮考出不錯的成績,一切都源於早就積攢在腦海裡的記憶。
[因為魂魄與軀體不匹配,那孩子很難使用靈力。]
天道有些感慨:[只可惜,就算把這些樂譜全都背下來,她也還是隻能原地踏步。想想她那時,一定心有不甘吧。]
秦蘿細細翻看手中的紙頁,想起那個女孩暴怒與哭泣的模樣,以及寫著寫著忽然發了怒火,將紙筆一股腦全扔在地上。
她討厭楚明箏,因為自己一無是處,楚明箏卻是孃親最為珍視的弟子,將屬於她的寵愛一點點剝奪。
她自是虛榮自私、一點即燃,用無數昂貴的寶貝裝飾自己,只為了填補被一天天挖空的自尊心;遇上不合心意的人就變成刺蝟,只有這樣,才讓自己不顯得那麼可憐兮兮。
於是越來越暴躁,越來越隨波逐流自暴自棄,與身邊的人們越來越陌生。
孤單無處宣洩,連自己也痛恨自己的壞脾氣,卻發現早就成了無法擺脫的習慣。
她也曾嘗試過變好,然而無論多麼努力,始終只能置身於被嘲笑被看不起的境遇。
天道亦是默然不語。
沒有誰天生就渴望被所有人厭棄,一切結出的果,都有既定的因。
它不認為曾經那個秦蘿是個好孩子,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之所以變成那種性子,並非與生俱來的惡。
“天道叔叔。”
秦蘿安靜看了很久,怯怯出聲:“她現在過得還好嗎?”
它就知道這丫頭會問這個問題。
[好得不得了,你那些朋友老師都還不錯。]
天道頓了片刻,似是無可奈何,於她識海中倏忽一閃。
它之前為秦蘿壞了規矩,再壞一次……
嗯,悄悄地,不影響這個世界的走向,應該無妨。
白芒拂過,於識海之內,出現一幅身臨其境般的景象。
小小的女孩茫然坐在床邊,周圍的一切皆是陌生,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有一道影子竄到跟前。
秦蘿瞬間挺直身子——那是她的好朋友薛小可。
“秦蘿秦蘿你沒事吧!”
薛小可滿眼擔憂,抬手在女孩面前晃一晃:“腦袋還疼不疼?還記得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