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過匆忙,險些摔了一跤。
黑氣緩緩消散,月色穿過斑駁樹影,勾勒出一道瘦削高挑的影子。
四周寂靜無聲,女孩聞到無比清晰的血腥氣。
“謝——”
秦蘿用力喘了口氣:“謝哥哥。”
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扛下衝天邪氣,他如今的模樣實在稱不上太好,筋脈碎裂、皮肉綻開,幾乎成了個渾身猩紅的血人。
……好在他穿了身黑衣,血汙暈開,在漆黑衣料裡並不十分明顯,不至於嚇到她。
謝尋非安靜抬眸,竭力支撐起身體,讓自己不至於狼狽倒下,半晌朝她揚揚嘴角,如往常那般笑了笑。
說來好笑,他這人出身不好,也不懂得如何去討旁人歡心。秦蘿是他唯一的朋友,然而有太多太多人喜歡她,與那些人比起來,謝尋非只是無比普通、也無比不起眼的一個小點。
他沒有多大的本事,唯一能做的事情,似乎只有努力讓她開心一些。
不知怎麼,少年忽然覺得有些緊張,心口像被輕輕捏了一下。
“這算是贏了吧?”
謝尋非遲疑片刻,帶了猶豫地低低出聲:“你……覺得開心嗎?”
因為受了傷,他的嗓音顯出幾分疲憊的啞,彷彿與夜色融在一起,被風輕輕一吹,就能銷聲匿跡。
少年長睫動了動,望見秦蘿漆黑的眼睛。
她沒有笑,眼眶是一片通紅,鼻尖也泛著薄薄粉色。
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向他跑來,用力吸了吸氣。秦蘿想碰一碰他,卻發覺肉眼可見的地方全是血痕,無論如何也不敢有所動作。
“……本來應該很開心的。”
女孩開口的剎那,謝尋非看見她低下腦袋:“可是你……你傷成這樣,我怎麼還能高興起來。”
這是完全超出他預料的說法,少年愣愣一怔。
對於他而言,“高興”無疑是最好的答案,象徵著自己並非一無是處。然而聽見這番話,謝尋非卻忽然有些不明白,他究竟想聽見怎樣的回答。
他只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朋友開開心心就夠了,她卻將他放在最前頭,實在叫人手足無措。
心裡像是有些澀,隨之而來的,是從未有過的、悄然生長的欣喜,擊在胸膛正中央,噗通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