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粗嘎的少年嗓音,而是獨屬於她的,帶著繾綣媚意的甜蜜語調。
“想,想知道。”聖元帝喉頭發乾,心裡更有一團火在燒,以至於殘冬未過,額頭卻冒了一層細密汗珠。
假面還未撕掉,現在的關素衣還是那個刁鑽耍滑的無賴。她咧開嘴笑了,目中滿是閃亮的惡意,“想知道?但我偏不告訴你!”話落踢開矮凳飛快跑走,頭也不回地擺手,“今天的餛飩你請!”
聖元帝立刻就想去追,卻被攤主攔住,焦急道,“哎哎哎,客官哪裡去?您還沒給銅錢呢!”
“少不了你的!”他探手去摸腰間,然後面色大窘——放銀兩的荷包不見了!何時丟的?憑他的武功,不可能身上少了東西都沒發現!
攤主已然意識到什麼,越發拽緊他不肯放手,嘴裡嚷嚷著“吃白食,抓去見官”等語,引得路人圍攏過來看熱鬧,丟盡了臉面。最終還是潛伏在四周的暗衛走出來,替焦頭爛額的主子交了四塊銅板,了結了這場紛爭。
掃去滿身狼狽後,二人走到僻靜的角落交談。
“主子,夫人忽然靠近您說話,以致您亂了方寸。便是在那時,她拿走了您腰間的荷包,然後跑了。我等不敢冒犯,只得放她離去。”暗衛一身平民打扮,面容也普普通通,見之即忘。這種長相最適合隱匿,所以聖元帝才會說夫人的面具做得漂亮。
“原來如此,夫人真是叫朕頭疼!”他裝模作樣地按揉眉心,彷彿非常苦惱,嘴角卻翹得老高,眼底亦滿是笑意。連傻子都能覺出他的驕傲與快活。
另一名暗衛飛快繞進小巷,雙手捧著一個荷包,“啟稟主子,夫人僱了一輛馬車回帝師府去了,把這荷包掛在車尾。屬下怕別人偷走,只好趁機拿了回來。”
聖元帝眉頭皺了皺,似有不快,開啟荷包往裡一看,卻又容色大霽。只見裡面放著一張紙條,上書一行小字——今天終究是我贏了。
沒錯,是你贏了!在朕愛上你的那一刻你就贏了。他小心翼翼地疊好紙條,放入荷包,先是掛在腰間,覺得不妥又收入袖袋,還是覺得不夠保險,乾脆揣進懷裡。
“走吧,回宮。”一句話便令暗衛盡皆隱匿,他獨自走出巷口,哼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小調,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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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素衣在馬車裡卸了面具,掀開車簾時驚得車伕目瞪口呆,卻沒敢多問,只當自己記錯了。
早已等在門口的金子連忙上前迎接,“小姐您總算回來了,快些進去,免得被趙望舒撞見。他在這裡等了您一整天,非說要見您一面,幸虧剛才感覺餓了,跑去找東西吃,否則定會纏上來。”
“他來找我幹什麼?”關素衣明媚的心情蒙上一層陰霾。
“他讓您回去給葉蓁做個見證,說那天的確是您安排她與葉采女見了一面。奴婢問他為什麼,他打死也不願多說,嘴巴可真緊。”
“為了他孃的名聲,嘴巴能不緊嗎?他雖然耳根子軟,衝動、魯莽、敏感多思,卻有一點是好的,孝順,且是愚孝,若非被逼至絕境,定不會懷疑自己的親人。對他來說,再多的付出,再厚重的感情,都比不上血緣的羈絆。血緣是他辨認好壞的準則,與他沒有血緣,關係就先淺了一層。”
“那小姐您對他的好豈不是餵了狗?”金子眉毛倒豎,義憤填膺。
“順手施為罷了。”關素衣壓根沒把趙望舒放在心上,故而也不會產生失落、惱怒等情緒。只要她手裡有足夠的吃食,哪怕是一條野狗走過去,她也會扔幾塊骨頭,更何況是人?但也只是扔一塊骨頭而已,不會更多。
二人前腳入了帝師府,趙望舒後腳就到,邊走邊擦嘴角的油漬,顯得十分倉促。然而錯過終究是錯過,等到日落西山也沒能等到人,門房又拒絕予以通報,他只能垂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