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尖嘴取笑。鷯哥蒲扇著翅膀,想用爪子抓撓,卻猶猶豫豫地放下,顯然接受過嚴格的訓練,斷不會傷她分毫。
“罷了,這些話日後也無人會聽,讓你主子自娛自樂去吧。”關素衣從荷包裡掏出幾粒穀米,召喚道,“來吃東西。我再教你最後一句話,珍重,珍重……”
鷯哥十分聰明,聽了幾遍就能重複,關素衣這才將它捧到窗外放飛,目光渙散地看著它消失在皇城方向。走的時候才發覺,留在京中的歲月並非全是壓抑與痛苦,也有陽光遍地,明媚春風;更有灑脫肆意,遊蕩不羈,而此類記憶,偏偏都與忽納爾有關。
所以即便心有不捨,也是人之常情吧?
關素衣不敢深想,飛快捯飭好自己,走到前廳拜別家人。用罷早膳,敞開府門,幾十名侍衛護送著七輛車架,意欲前往膠州。來往路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都說高門貴女果然派頭十足,出個門竟有如此多的行李,怕是值錢的東西不在少數。
然而誰又知道,車內細軟只有幾包,其餘皆裝載著書冊而已,對平頭百姓來說它們一錢不值,在關家人眼中卻堪比重寶。
關老爺子捂著胸口唸叨,“依依,你外祖家中藏書甚巨,為何還要把咱家的書帶走?這一來一回多麻煩?”
“不麻煩,去的時候我只裝了七輛馬車,回來的時候說不定會有十四輛,這叫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祖父您大氣一點。”關素衣眼角餘光往街邊一掃,然後頓住。忽納爾果然來了,臉上蒙著一層人皮面具,肩膀上站著一隻鷯哥,正附在他耳邊說話。
他察覺到她的視線,用口型無聲祈求,“別走。”
不走又該如何?難道真嫁入宮中?上次父親問她君子攝政當如何,這便是暗示她,哪怕皇上再情深義重,二人一旦結合,就會變成純粹的政治關係。而政治恰恰是最危險也最難以把握的。她是二嫁之身,本就名不正言順,地位註定比別的嬪妃矮一頭,又哪裡能統攝六宮?
況且她連管理趙府都覺得疲累,更不會沒頭沒腦地往刀山火海里跳。
想罷,她收回視線登上馬車,卻聽車外有人急喊,“老太爺,膠州來信了,您先拆開看看,別是那邊出了什麼變動。”
關老爺子拆開信封快速看完,不捨的表情立馬被歡喜取代,“快卸車!”他衝侍衛擺手,“別走了,親家公、親家母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依依下來,與我回家。”
“怎麼回事?”關素衣掀開車簾詢問。
“皇上要為魏國鑄史,為自己立傳,特地召你外祖母來京著書。史書哪有那麼容易撰寫,這次回來怕就走不了了!咱們一家人終於能夠團聚了,好啊,太好了!”老爺子歡欣鼓舞,關父卻擰起眉頭,目露憂慮。
關素衣立刻跳下車,連連追問,“是真的嗎?快讓我看看。”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離開燕京,離開這個給了她痛苦,也給了她歡樂的地方。
人群外圍,聖元帝笑眯眯地看著夫人。她歡喜雀躍的模樣那般明顯,想來也是極捨不得他的。珍重?他不需要什麼各自珍重,只願把握天長地久。沒有他的允許,夫人哪兒也不能去,即便是二位泰山大人也不能安排她的去留。他可以給她選擇的自由,卻不會給她拒絕的權利,是現在答應還是日後答應,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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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取消,關家唯一不高興的人只有關父,但他什麼都不能說,只得另想辦法,所幸科舉在即,全國各地的學子皆湧入燕京,此時正可挑選幾個合適的女婿人選。仲氏也沒有讓女兒獨守一輩子的想法,趁她還未年滿二十,趕緊找好下家才是正經。
立春這日,玄光大師在覺音寺召開文會,許多文豪、儒生、學子、勳貴,齊聚一堂,互相交流,堪為燕京一大盛事。而今年正逢科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