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紙燙男勃然大怒,臉氣得發紫,卡殼似的結巴半天,想不出反擊的詞彙,只得破口疾罵:「有爹生,沒爹教!」
宋漾拳頭驟然捏緊,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前沖,卻被陶子奕眼疾手快攔下,陶子奕瞅他一眼,見他牙齒打顫,眼圈紅了,盛怒的火焰在眸底燒了起來。
「你說什麼!」宋漾咬牙切齒開口。
「我說你親爹沒了,你全家死絕,沒人教育過你怎麼說話!」
後臺,紀聽和何嘉苗還在驗收宣傳組的工作成果。
「挺好。」紀聽把海報收起來,交給宣傳組長,「記得留幾份海報備用。」
「好的。」
這時,大門砰的一聲開啟,紀聽循聲望去,只見陶子奕破門而入,神色焦急:「學長學姐,宋漾又和人吵架了。」
紀聽眉頭一皺,何嘉苗先開口:「那臭小子,一天不惹事過不去是吧。」
她說完扭頭望向紀聽:「學長,我先去看看。」
陶子奕氣喘吁吁道:「他們已經吵完了,但……但那人把宋漾罵哭了。」
何嘉苗愣了片刻,聽到這事的怪異程度不亞於太陽從西邊出來:「啊?確定不是他把人家罵哭?」
「是他,吵完架就躲起來掉眼淚,誰去也不搭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一旁有人稀奇附和道:「宋漾也有今天啊,喜聞樂見。」
紀聽來到後臺最角落的化妝間,門已經上了鎖。
他敲了兩下:「宋漾。」
何嘉苗把側臉貼近門板,沒聽到動靜,有些擔憂:「要不要我去找人拿鑰匙?」
「等會。」紀聽又敲了幾下,聲音放大,「宋漾,開門,我是紀聽。」
過了十來秒,室內響起窸窣聲,門鎖咔的一下開啟,紀聽看向何嘉苗:「我去吧,你先忙別的。」
他開啟門,看到了宋漾藏在化妝鏡後的背影,順手把門鎖好。
屋內陷入寂靜,宋漾手撐在化妝抬上,瑟縮著肩膀哽咽了一下,執拗不肯轉身。
「工作時間,鬧什麼脾氣。」
宋漾猛吸了一下鼻涕,悶聲說:「他媽的老子又他媽不是你的機器,憑什麼他媽的不能有情緒?」
「還好,嘴巴依舊利索。」紀聽駐足,抱胸看著他,「到底怎麼回事?」
宋漾沒回答,轉而抱怨道:「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老子被罵哭了,老子不活了。」
「你也知道丟人啊,那為什麼還去吵架?」
「你別老是數落我!」宋漾氣得轉過身來,那雙通紅的眼睛已然濕透,「怎麼,你想和老子再來一架?」
紀聽瞅著他這樣子,像只受了委屈但仍不忘呲牙的小流浪貓,頓時眸色暗了幾分,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
他又立即正色,從口袋裡拿出小包紙,抽出一張,挪步走上前,往他濕漉漉的眼睛上緩緩擦拭。
宋漾下意識閉眼,感受到紙巾輕輕碾過他的眼角,他垂落的睫毛顫了顫,又抬起眼皮,晶瑩的眼眸像是布滿裂痕、快碎掉的黑曜石。
「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幫你主持公道?」紀聽低聲說。
宋漾和他對視片刻,又癟嘴移開視線,小聲嘀咕:「不告訴,否則我大殺四方的鐵血真漢子形象就毀了。」
紀聽無奈,心道你哪有什麼鐵血形象,但卻順著他:「你悄悄說,我不洩密。」
宋漾側目望著窗臺,猶豫了半天才開口:「因為他罵你。」
「我?」紀聽眉梢一挑,「罵我你哭什麼,哭他罵得還不夠狠?」
「我哪有那麼叛逆,好歹還是幫你懟回去了,哥們胳膊肘從不往外拐。」
「那多謝你了。」
宋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