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能看清了, 雖然只看見了髮髻和額頭, 不過
為何是男子髮髻?
難不成這位貴女為了方便出行,特地打扮成男子模樣?
這個發現讓卜幼瑩的好奇心瞬間大漲,便將身子再?直起來些,可頭頂有竹篾篷擋著,這已經是她能站起來的極限了。
不過好在?, 這回倒是將那人的半張面孔看得清清楚楚。
她驀地眼眸睜大,驚訝道:“怎麼是男人?”
“啊?”春雪也感到?十分吃驚, 立即站起來向那邊遙望。
許是雙雙而立的動作太顯眼,坐在?蕭祁頌對面的人,終於注意到?了這兩道灼熱的視線。
彼時?那位男子正微微笑?道:“放心吧,你我如?兄如?弟,我與父親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
話落,他正欲舉杯的手一頓,皺眉眯眼,視線越過蕭祁頌的肩膀,落在?不遠處站立的兩位女子身上。
“祁頌,那邊那兩位姑娘,是不是在?看我們??”
蕭祁頌順著他的視線回過頭。
那兩位姑娘一見他回頭,連忙慌慌張張地坐了下去,側過身子背對他們?。
雖然戴著帷帽的那位看不大清臉,可她身旁的春雪,他卻是一眼認出。
唇邊漫起笑?意,他收回視線,聲音裡不禁藏著幾?分愉悅:“沒?事,也許是在?欣賞風景。對了,等會兒你自己去喝酒吧,我還有要事要處理。”
“好吧,那我們?下次再?聚。”男人道。
此時?另一艘烏篷船上,卜幼瑩仍側坐著看著船伕那邊,緊張得心如?擂鼓,生怕蕭祁頌將她認出來。
一旁的春雪幅度不大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扯了下她的袖角:“小姐,好像沒?看我們?了。”
“是嗎?”她回頭確認了下,見確實沒?再?看這邊,頓時?長舒一口氣。
但一口氣還沒?舒完,她看著坐在?對面的春雪,不禁愣住。
“怎麼了?”春雪茫然回視。
她抿唇閉眸,一掌輕拍在?腦門?上:“完了,我忘了給你也戴上帷帽,這下肯定認出來了。”
春雪撓撓頭,小聲嘟囔:“奴婢就說了別?來別?來嘛”
“算了。”卜幼瑩毫不在?意她的嘟囔,乾脆破罐破摔,“看見就看見吧,這金陵湖又不是他家開的,他能來我自然也能來,不過是巧遇罷了。”
看著自欺欺人的自家主子,春雪抿抿唇,沒?敢說什麼。
“對了。”她忽然想起什麼,又道:“方才?那男子的樣貌你看清沒??我只看見了半張臉,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會不會是我認識的人?”
春雪回憶了一番,搖搖頭:“方才?奴婢才?剛站起來,二蕭公?子便轉過頭,奴婢只瞥見一眼,還沒?看清那人的長相。”
“好吧,那算了。”
反正是誰也不重要,總歸不是那位貴女就行。
之後,卜幼瑩便令船伕特地放慢了速度,兩艘船間隔一炷香的時?間才?一前?一後到?達岸邊。
本以為這一炷香已經夠他們?二人走遠了,可沒?想到?她即將下船之時?,蕭祁頌就等著岸上,雙眼直勾勾望著她,唇邊還漾著一抹快意的笑?。
他今日穿了一件藏青色袍衫,身姿挺拔、玉質金相。腰間仍系掛著他的匕首,以及,那塊在?上元節碎成兩半的玉佩。
而那位與他遊湖的男子,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只餘他一人在?原地,朝她伸來一隻手。
卜幼瑩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湖面上,更何況船已到?岸,便只能硬著頭皮邁了上去。
不過,她無視了那隻手,也並未同他說話,只帶著春雪徑直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