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那隻手再次頓在?空中,不過這次卻並非只有一瞬。
她?垂眸沉默著。
少頃,湯匙叮噹一聲落入碗中,點滴湯藥四濺,落在?碗沿周邊的桌面?上。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她?轉身?直視對方,“難為你忍這麼久了,從春雪告狀的時候你就一直想問?了吧?”
事到?如今,既然什麼都?知道了,就沒必要再裝作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還不如攤開了來說。
於是她?接著道:“是,我是不想用你送來的婢女,因為我不想一言一行都?在?你的監視之下,我不想我每日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被人原封不動地告訴你,這有錯嗎?”
壓抑了一整日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洩點。
不同於之前,此時此刻她?的眼?神毫不躲避地直視於他,彷彿被逼到?退無可退後,只能選擇去面?對他,並拿出自己所有的勇氣。
那一刻,他忽然很討厭她?這樣的勇氣。
為何偏偏是在?祁頌的事情上,才能給予她?這樣的勇氣?為何在?她?心中,自己扮演的是逼迫她?到?死路的角色?
他明明從未逼迫過她?。
殿內明亮,可蕭祁墨的眼?裡卻晦暗無比。
他靜靜看著對面?彷彿要“殊死一搏”的人,倏忽冷笑了聲:“僅僅只是如此嗎?”
“你什麼意思?”
“你不想用我送你的婢女,其實是害怕從此不方便與祁頌見面?吧?”
這點他倒是沒有說錯,不過她?也?並不心虛,反正已經決定攤開說了,今夜便註定不會平靜。
她?面?無表情,直接承認道:“是啊,如你所說,我就是害怕不方便與他見面?。”
意料之外的大?方承認讓蕭祁墨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他怎麼也?沒想到?,往日裡總是心虛遮掩,謊話連篇的人,如今為了蕭祁頌,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直接承認。
指甲幾?乎嵌進?了手心裡,他眼?神陰鷙得可怕,盯著她?,咬牙吐出:“所以你之後,還打?算繼續與他見面??”
這回她?沒有立即回答他。
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這個問?題讓她?的理智短暫回籠。
無論如何,她?和祁頌的約定不能讓他知道。
思落,她?聲音稍微放軟了些,回道:“我同你說過了,我一時無法忘記他,你自己也?說過你不介意,我和他是見見面?而已,什麼也?沒做。”
“我是不介意你心裡有他,也?不介意你與他見面?,但我也?同你說過,我介意的是你騙我瞞我。”
他起身?走近,彎下腰俯視著她?,那隻她?喜歡的手本欲撫上她?的臉頰,可沒想她?下意識偏頭躲過。
今日一整日,她?已經躲過他數次。
這次離得近,二?人面?龐不過寸厘,因此他終於清晰地看見,被她?刻意藏在?瞳仁裡的恐懼。
他怔怔看著,不可思議地開口?:“你怕我?”
原來她?怕的不是死人、不是鮮血、也?不是被捲進?骯髒血汙,而是他。
他竟然比這些還令她?感到?害怕!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一瞬間,洪水滔天,理智破堤。
他突然掐住她?的下頜,強迫她?看著自己,狹長的眸底氾濫著無盡的偏執。
沉聲開口?:“我殺人是為了保住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了保住你的名聲,而你呢?你竟然怕我?到?底誰才是害你的人,誰又是能保護你的人,你還不清楚嗎?我從未傷害過你,你為何要怕我?”
卜幼瑩臉頰被他掐得有點疼,細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