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了頭了。
卜幼瑩吞嚥一口,迅速移開眼神。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耳尖已然染上一抹緋紅。
蕭祁墨的動作極慢,像是刻意放慢似的,左手輕握住她的手肘,右手掌心從下方緩緩推上,打了幾圈,接著右移,來到她的上臂外側。
膏類物品主要材料都有油,因此卜幼瑩若是將視線轉回,便能看見自己白嫩如羊脂玉的肌膚上,不僅有燙出來的薄薄酡紅,更有泛著亮的粼粼波光,像打了層蠟一般。
被塗抹過清涼膏的地方開始發揮作用,灼熱感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
她知道,那是因為裡面有薄荷。
但很快,這股清涼從手臂的外側蔓延至內側。
他換了隻手,右手握住她的肘關節,左手則塗抹著內側還未被覆蓋的燙傷。
那裡面板薄,自然極為敏-感,卜幼瑩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她咬著下唇,忍受著莫名而來的羞赧,只覺屋內空氣似乎在升騰,臉頰有些悶熱。
春雪怎的還沒來,平日裡手腳也不見得有這麼慢。
等她來了,自己定要好好說她一番。
終於,一聲“好了”傳入她耳中,與她肌膚相觸的雙手也離開了她的臂膀。
她默默將自己袖子放下,然後遞給對面人一塊手帕。
“謝謝祁墨哥哥,你擦擦吧。”
蕭祁墨“嗯”了聲,接過手帕,緩緩擦拭起自己的掌心。
就在此時,門外被敲響。
卜幼瑩心中一喜,心道,春雪可算回來了。
於是趕忙起身去開門。
可沒想到,門外站著的依舊不是春雪,而是終於擺脫那群姑娘的蕭祁頌。
“祁頌?你怎麼也……”她心覺疑惑,今日是什麼日子,怎麼這兄弟倆一個接一個都來她這裡了?
但此時的蕭祁頌比她更疑惑。
也?為何要用也這個字?
而且,平日裡見到自己她都會欣喜,可今日為何這般吃驚?
於是,他的視線便越過她的肩,落在了正坐在屋裡的兄長身上。
只見兄長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雙手,那雙手上泛著光亮,水粼粼的,再仔細一看,他用來擦拭的手帕分明是阿瑩的!
蕭祁頌眸光一緊,登時便衝了過去,拎著兄長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
“蕭祁墨!阿瑩可是我的女人!”
一見情況不對,卜幼瑩急忙過去按住他:“你想哪兒去了?!你快放開你哥!”
“你還替他說話?”他更氣了,攥著衣襟的拳頭恨不得下一刻便揮在兄長臉上。
但蕭祁墨比他早了一步,他冷眼看著弟弟,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上。
蕭祁頌吃痛,不得已鬆開了手。
下一瞬又想衝過去,還好被卜幼瑩攔在了中間。
“蕭祁頌你能不能冷靜點?先聽人把話說完可以嗎?”她眉頭皺得極緊,一雙眼裡什麼情緒都有,責怪、怒意、失望,可就是沒有對他被踹的心疼。
他忽然湧上幾分委屈,偏過頭不再說話。
卜幼瑩嘆了聲氣,又拉過他的手,好聲好氣地解釋道:“我方才在看席上燙傷了,便來此打算換身新衣裳,可衣裳落在了馬車裡,春雪便獨自去拿。祁墨哥哥是恰巧看見春雪離開,以為我出了什麼事便來問問,知道我燙傷後又幫我抹了清涼膏,僅此而已。”
聽完解釋的蕭祁頌眼眸再次亮起來,他看向兄長:“真的?”
蕭祁墨仍舊是冷眼瞧他,眉間微蹙:“你愛怎麼想怎麼想。”說罷,睨了他一眼便徑直離開了房間。
他知道,兄長這回是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