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爹爹阿孃看見我的屍首,萬念俱灰之下,隨我一起去了怎麼辦?”
今日在街上看見那一家人,她頓時便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在因為婚事鬧翻之前,他們對她也?曾是千嬌百寵的,只要是不過分的事情,幾乎都是順著她的心意。
於是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孩子與?父母之間,其實最難以割捨對方的是孩子。
因為無論父母如何傷害孩子,孩子始終會對他們抱有一絲希望,總會念著他們對自己的好,而將?他們的壞抵消一遍又?一遍,就像自己此刻一樣。
看著她逐漸泛紅的眼眶,蕭祁頌捧著她的小?臉,低頭?在她眼皮上輕吻了一下。
隨即問道:“阿瑩,你是不是捨不得他們,不想殉情了?”
她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只說:“我只是一想到,他們看見我屍首時悲痛的樣子,我就覺得心裡疼得緊。”
這世?上最悲哀之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任誰家做兒女的都不想看到這一幕。
因此他沒再說什麼,只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哄孩子似的輕輕拍打著她的手臂。
兩?人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直到夜裡各自回房歇息。
到了第?三日,此時離欽天監定下的成?婚日期已不到兩?日。
卜幼瑩原想去問問祁頌,今日可有上京城的訊息,於是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邊推開了書房的門。
卻不想她推門推得急,恰巧撞見蕭祁頌神色略微慌張地正將?紙揉成?一團,然後拿了下去。
不對勁,很不對勁。
她面容嚴肅的盯著他,問道:“你藏的什麼?”
他一貫是不會說謊的人,下意識便移開了眼神:“沒什麼,寫廢的紙罷了。”
“若只是寫廢的紙,那你用得著藏嗎?”她不信他的說辭,朝他走了過去,“是不是衛戎的來信?你給我看看。”
說著,便攤開了手。
可蕭祁頌並不打算給她。
他站起身,單手轉過她的身體?往外推,道:“不是他的信,阿瑩你別問了嘛,先?出去,我等會兒再去找你。”
卜幼瑩哪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打發的,她迅速轉過身,伸手便往他背後掏去。
但他到底是習武之人,反應極快,一個側身便躲掉了她的“突襲”。
“蕭祁頌!”她有些急了,“現在連你也?有事瞞著我了是嗎?”
少年揹著手站在她面前,眼眸低垂,被半遮住的眸子有些哀傷,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她再次攤開手,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吐字:“給我。”
聞言,他抬眸看向?她,眸子裡的哀傷更重了:“阿瑩,你真的要看嗎?”
卜幼瑩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
隨即,一張寫著“遺書”兩?個大字的信紙,遞到了她手上。
墨字映入眼簾的一瞬,她忽覺自己的雙腳灌了鉛似的,將?她死死釘在了原地。
再往下看,簡直每一個字都如利刃般劃在她心上,字字泣血。
—“爹,娘,兒子不孝,忤逆父母私自帶阿瑩遠走高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