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種這件事你來我往的爭執了好一番,最後在驟然響起的悶聲咳嗽中止住話題。
鍾離越皺眉看著對面大熱天還披了一件大氅的男人,聲音微沉,既然身體不好就別往外瞎跑,到時候要是不小心死在哪裡,不得多好幾番麻煩事,當心王賀也用鹹魚將你屍體包裹著一路臭進陵墓。
他說著都似乎從自己的話中聞到了那味道,往後仰了仰,面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皇帝聞言抬起咳的泛紅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像是一把火在燎,沒好氣道,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那豈是我能盼來的?你但凡好好疼惜自己的身體,此時便不該出現在這裡。鍾離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絲毫沒有半分對待皇帝的恭敬。
你當我不想?如今這事趕著事,又是北胡又是鴻蒙教,如今沙蠻亦然是蠢蠢欲動,我想要休息,可這天下局勢哪裡容得下我休息?皇帝疲憊的嘆了口氣,按了按眉心,眼圈底下一陣青黑,顯然是許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他頓了頓又道,我最近時常夢見你姐姐。
哦。鍾離越淡定的舉杯喝茶,隨意的詢問一句,這次又夢見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了?又是哭醒的?
皇帝覺得跟這個小舅子說話,當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他氣的連咳嗽都沒止住就拂袖起身,你還是趕緊到邊境去吧,待在京中只知道氣朕。連自稱都出來了,可想而知確實生氣。
說著轉身就要走,臨到門口腳步又停了停,皇帝聲音喜怒不辨的道,活著回來。
鍾離越心中數著數呢,這叮囑如期而至,他沒忍住笑了一聲,每回出征都是一樣的話,你煩不煩人?
別人想要我的話都沒有!皇帝轉身回走幾步,一把奪過鍾離越的茶盞拍在桌上,茶水震盪瓢潑出來,仿若一片水波漾然。
皇帝沉聲道,鍾離越,我此時此刻並不是作為君主在同你說話,而是你的姐夫。鍾離,你是蕭國的戰神,是蕭國的棟樑之材,無論此戰是勝是敗,蕭國都需要你。
江東弟子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皇帝拍了拍他的肩,我時日無多,蕭國還需要你的扶持,往後朝堂之上,只怕需要你和弋兒多費心了。
這些語重心長的話便是隱晦的託孤。
他也不怕周承弋想要做皇位,或者說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然而可惜估計他這兒子到時候只會更加避之不及。皇帝也只能在心中說服自己,兒子若是從政,文壇上亦然少一巨擘。
都怪吾兒過於優秀,誰都不能失去他。皇帝如此安慰自己。
鍾離越聽出他話中的意思,眉間的疤痕一深,抬頭直直看向他,我不要。
你知道的,我此生追求不在朝堂之上,將我困在長安這方寸之地,你未免對我太過殘忍!
皇帝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語氣頗為豁達,除了你我確實想不到還能有何人能撿起這個爛攤子了。不過說到頭,到時候我都死了,你做什麼事情我哪裡知道,便是知道了,莫非還能從地底爬出來嗎?
鍾離越挑了挑眉,這可不一定。民間不是有什麼神異鬼怪的傳說?指不定哪天就成真了呢。
皇帝頓時露出一副小老弟你怎麼回事的表情,堂堂元帥,怎麼還搞牛鬼蛇神這一套,如你所說鬼魂真能臨世,你手上人命何止十萬百萬?這些人不得將你拆骨剝皮吞吃入腹,半點都不剩。
封建迷信要不得。皇帝道。
被教育了一頓的鐘離越。
更離譜的是,皇帝前腳離開,鍾離越後腳下樓,掌櫃的就追上來神秘兮兮的遞來一本《天師錄》,這是那位恩賜的,叫您多看看,有事沒事就練練兵,別整那些神神鬼鬼的。
再不行,多讀書,少看話本,少聽民間故事。
鍾離越覺得周承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