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呼吸平穩,將心中那一點可惜盡數拋卻。
周承弋也不知道聽懂了還是沒聽懂,緩緩順著他的頭髮,仰頭望著床頂的白紗。
或許許久,他才喃喃般的說出兩個字,而其餘的話語都淹沒在唇間,未將其說給任何人聽。
兩日後的瓊林宴,由皇帝下令禮部負責籌辦的新科進士為主角的交流會,說白了其實就是現代大學裡的新生歡迎會。
周承弋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他寫《易宸晝的未來日記》推翻了三版,現在都才將將有一萬字,索性這篇文他也不趕著發,便慢慢寫著不著急。
房觀彥卻一句話便叫他改變了主意,我在那樣的場合必然要喝許多酒的
我去。說到房觀彥喝醉,周承弋頓時眼睛一亮,點頭應下。
一是不想房觀彥在自己不在的地方醉酒,上回喝酒物件是房丞相才作罷;二則是回顧房觀彥僅有的幾次醉酒,實在是太可愛了,又主動還會撒嬌,說話也很直白。
周承弋知道喝醉傷身體,所以縱然很心癢難耐卻剋制住想灌他酒的心思,這種不可避免的酒局,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周承弋便跟著去了,也見著了那位榜眼黎傑芎,之前打馬遊街時他注意力全在房觀彥什麼,竟是到這時候才發現黎傑芎長相不差。
他膚色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白,眉眼秀氣,戴著一副眼鏡,瞧著年歲不大的樣子,根本沒有敢拿著避雷針下雨時候往外鑽引雷的科學怪人模樣,說話竟然也是斯斯文文的,並不咄咄逼人。
周承弋一問才知道,這人方才及冠之齡,是江北人,與當時在江南住過一陣子的葉疏朗被合稱為南葉北黎。
這黎傑芎曾是個厭官厭朝廷的憤青,批判當官的都沒有好人,所以幾年前葉疏朗上京趕考,他卻依舊待在江北,常年在草廬里弄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不怎麼見人,這才養出了一身病態白的面板。
那他這次怎麼想開了?周承弋好奇的問道。
哪知房觀彥含笑看了他一眼,這便要問先生你了。
怎麼?周承弋疑惑。
房觀彥附耳道,民間尋找四公子的活動很是火熱,黎傑芎便是江北活動的發起人之一,基本上江北江南的所有與四公子有關的討論講學會,他都沒缺席過,他聽聞四公子是冀州人士便以科舉為名找人借了盤纏來了。
黎傑芎深刻認為四公子和自己是一樣的人,對四公子的崇拜是帶著濾鏡的,同時也對朝廷沒有招錄四公子而很是不爽。
他這個科舉完全就是隨便報名的,所以鄉試的名額其實並不高,也是入京之後,發現京中有踩四公子抬止戈的風氣,頓時二話不說便成為了止戈的黑粉。
不過上次放榜他當面對餘映認錯之後,在餘映的推薦下去狠狠補了止戈的作品,雖然在心中仍然將四公子放在 《易宸晝的未來日記》上刊
胡鬧。皇帝擰眉斥責一句,想將這件事就這麼平穩帶過。
我想與我喜歡的人結婚怎麼就是胡鬧?周承弋抓住房觀彥的手十指相扣,語氣平淡道,父皇,我與阿彥的婚是成定了,不管您如何覺得,也不管天下人如何覺得。
皇帝聽著他這話恍然就回想到自己當年非要娶皇后之時的場景,頓時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只如同那時淳莊太后一樣,伸手撐住腦袋有些頭疼。
父皇,玉兒給你揉揉。周承玉也驚的不行,不過暫且沒人注意她,所以她很快將表情掩下,只上前給皇帝按揉太陽穴。
皇帝低咳了兩聲拍了拍她的手背,轉而看向底下一臉大無畏的兒子,怒瞪了一眼,還沒有你妹妹懂事!
周承弋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終究還是沒有說別的話來氣便宜爹。
皇帝閉著眼沉默了須臾,再次開口平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