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本不應該著急的,可是……
「是一種迫切,」顧林芷緩緩道,「自從決定要修傀儡鑄造之道後,弟子就有一種自內而發的迫切感,就好像……想要迫不及待地去做出一件成品,想要去證明什麼。」
但是想要去證明什麼,她也不知道。
畢竟現在的她連打造什麼傀儡都不知道。
可是現在的她連像小嘰這樣的小傀儡都做不來,又何談入道?
這是一種無力和挫敗感,就好像她想努力了,卻找不到方向一樣。
屋子裡傳來一聲嘆息,那嘆息聲太小,要不是院子裡靜謐非常,顧林芷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開身之法,有效,但會很疼。」
顧林芷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大,腦海中有什麼畫面不受控制地翻湧上來。
青年生氣又心疼地抓著女孩的手,白皙指根磨出了水泡,水泡被火燒紅的針挑破,膿水流出,女孩沒忍住呼痛一聲,青年的動作更輕了,他拿出傷藥給女孩的傷口敷上,又用乾淨柔軟的棉布條纏好。
「你這些天就是偷偷在幹這個?那糙糅莖那麼粗糙,你就直接這麼上手?」
女孩委屈:「我偷偷看過了,你就是這麼磨手的!」
「我那是手上都有繭子了!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女孩不服氣道,「繭子不也是水泡磨出來的嗎?我不磨就永遠出不來這層繭,出不來繭就永遠不能揉出木偶線,那得到猴年馬月才能幫上你的忙!那麼多活,那麼多……你都沒日沒夜做了那麼多天了……」
「能不能做完我心裡有數,我不會接我做不完的活,」青年輕輕握著女孩的手,把包好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呵氣,「這種方法確實能出繭,但是,但是芝芝,你疼呀。我寧願你學的慢一點,做得慢一點,也不想你疼。」
那個人也曾經如此疼惜自己,顧林芷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透紅的指尖。
結果後來追殺她的時候,可也是不計手段呢。
箭射、刀砍、火燒。
要是尋常的凡人女孩,早就已經死了吧。
幸好她不是凡人女孩。
「師父,」顧林芷開口道,「修道之人,為什麼要懼怕疼痛呢。」
關琮聞言怔住,他看向太極圖上坐著的女孩,正午的太陽灑下的光落在她身上,好像為她披上一層金色的鎧甲。
有什麼東西在顧林芷的心裡漸漸明瞭。
「師父,修真界並不總是安全平和的,不是嗎?」顧林芷說道,「以前的我可以在家裡庇護下不受傷害,可離開家裡,我就什麼都不是。但我總要離家的。」
不離開家,她就永遠以為外面不過如此。
可就連面對那在修真界之人眼裡渺小的凡人的追殺,她都只能狼狽逃竄。
「修道之途,更是危險重重,我剛踏入道途,尚且能在宗門、在師父的保護下安全度日,可修真界並不是這麼與世無爭不是嗎?」
修真界實力說話,殺人奪寶之事在正道也難以討回公道。
更別說勢力更迭,門派興衰覆滅,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魔道邪修。
她不可能永遠不出門派,不踏足那些危險之地。
更不可能永遠不受傷。
「沒有人會保護我一輩子。」顧林芷平靜的說道,「未來我還會發生很多的意外,也會受傷,會疼痛,所以比起這些來說,修煉時可以忍受的疼痛和辛苦,其實沒什麼吧。」她笑了一下,「畢竟,修煉的時候好歹是在相對安全的地方。」
沒有人會保護我一輩子。
這句話重重地砸進了關琮的心裡。
他忽然覺得難以呼吸。
他不知道顧林芷在顧家到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