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餘暉灑在幽深的地下指揮所內,為這臨時搭建的避難所披上了一層悲壯的金紗。川軍團的十位連長,如同十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圍坐在簡陋的會議桌前,他們的眼神中既有疲憊,又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在這個由倉庫改建而成的臨時營地中,他們曾是無名之師,陳浩的匆匆離去未及賦予他們正式的番號。他們是從倉庫的火海中浴火重生的勇士,每一個活下來的都成了這支隊伍的脊樑。當飛機轟鳴著將他們從遙遠的天空投送到這片戰場時,他們是以“川軍團”的名義,帶著對家鄉的眷戀和對勝利的渴望。
龍文章,這位自封的川軍團團長,他的聲音曾如號角般激勵著每一個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戰士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他們來自不同的部隊,卻在這片被戰火蹂躪的土地上找到了共同的歸宿——川軍團,這面旗幟成了他們心中最堅實的依靠。
六日的血戰,如同六場無盡的噩夢,川軍團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九個步兵連中,五個連長的位置已經更迭,三個永遠倒在了戰場上,兩個則拖著重傷的身軀,在後方默默祈禱。七連更是經歷了兩次換帥,如今坐在這裡的,竟是昔日的一名排長,他在火線之上被緊急提拔,連升兩級,肩負起了連隊的重任。
龍文章的目光如同利劍,穿透了每個人臉上的塵土與繃帶。七個步兵連長,儘管只是負了輕傷,但他們的形象卻如同從泥潭中掙扎而出的勇士,繃帶纏繞著頭顱與手臂,連紗布都被硝煙染成了大地的顏色,彷彿他們是直接從泥土中生長出的戰士。
“迷龍,告訴我,你們連還能戰鬥計程車兵有多少?”龍文章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迷龍,這位平日裡總愛耍些小聰明的連長,此刻卻面露難色:“算上輕傷員,勉強能湊齊四十人。”
龍文章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迷龍,你當我是瞎子嗎?我分明看到你們連至少有五十號人。”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迷龍的謊言。
迷龍沒有尷尬,反而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是,是還有五十一個,但那得算上那些胳膊都被炸斷的重傷員。我們連早就傷亡過半了,要是放在以前,早就崩潰了。現在能撐到現在,全靠無路可退的決心。”
其他連長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紛紛開口附和:“是啊,龍副團長,團長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兄弟們真的快撐不住了。”
“炮兵已經損失殆盡,我們整天被鬼子的炮火覆蓋,飛機還在頭頂盤旋,耀武揚威。今天又有三個防炮洞被炸塌,七條鮮活的生命被活埋。兄弟們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士氣低落到了極點。”一位連長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與絕望。
在這裡,每個人的生命都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他們毫不避諱地談論著生死,因為在這片被戰火洗禮的土地上,每一天都是對生命的極限挑戰。
六日的血戰,雖然給敵人造成了沉重的打擊,但對於川軍團來說,這同樣是一場殘酷的考驗。然而,正是這份堅韌與不屈,讓他們在這片焦土上書寫著屬於自己的傳奇。他們期待著團長的歸來,期待著那一聲“你快回來”,能像春風一般吹散他們心頭的陰霾,引領他們走向勝利的彼岸。 在這片被硝煙與烽火染黑的天空下,川軍團的英勇與悲壯被無限放大,彷彿每一粒塵埃都承載著不屈的故事。
傷亡的數字如同冰冷的利刃,切割著每一位戰士的心。九個步兵連,宛如九朵凋零的戰花,每一瓣都承載著沉甸甸的犧牲——超過半數的人已經永遠倒在了這片異鄉的土地上,合計近五百條鮮活的生命,化作了戰場上無聲的紀念碑。而那些倖存者們,他們的身體彷彿被戰爭的鋸齒啃噬過,傷痕交錯,深淺不一,每一道傷痕都是對生命極限的挑戰書。
按常理,傷亡過半便意味著士氣的崩潰,但對於川軍團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