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不畏生死,不懼炮火,就像是無盡田野間頑強生存的蚱蜢,每一次轟炸的餘波剛剛平息,他們又從泥土的縫隙中頑強地探出頭來,用血肉之軀編織著反抗的網。空襲雖猛,卻如拳打棉花,難以觸及他們堅韌不拔的意志核心。
“緊急情況,平山縣告急,城牆在八路軍的巨型重炮轟擊下搖搖欲墜,皇協軍士氣崩潰,縣城即將淪陷……”一道急電如驚雷炸響,緊接著,“靈壽縣亦面臨八路猛攻,城牆已破……”又一個噩耗接踵而至,如同冰冷的利劍,刺穿了谷壽夫的心房。
池田工一,這位平素冷靜的參謀長,此刻也難掩慌張,追問之下,才得知原委。原來,當他們決定分兵退守平山與靈壽時,曾向華北方面軍緊急求援,六千精兵,包括增援部隊、守城軍以及皇協軍,本應是固若金湯的防線,卻在八路軍的猛攻下不堪一擊。
八路軍動用了口徑超過兩百毫米的重炮,每一發炮彈都像是從地獄射出的火焰,將城牆撕得支離破碎,緊接著,火箭炮的密集彈幕如同流星雨般傾瀉,城防如紙糊般崩潰。皇協軍的潰敗,更是如同多米諾骨牌效應,讓本已搖搖欲墜的防線徹底瓦解。
城牆,那些曾被視為堅不可摧的堡壘,如今成了八路軍前進道路上的墊腳石。谷壽夫的眼神空洞,連責備的力氣都已耗盡,他轉向池田工一,渴望從這位戰友那裡找到一絲光亮,卻只見對方同樣一臉茫然,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縣城的失守,不僅意味著補給線的斷裂,更意味著他們無處安放的疲憊與渴望,只能在這片戰火紛飛的大地上,繼續尋找那一線生機,那一抹希望之光。 在那片被烽火染紅的蒼穹下,原本預計的四十里征途,彷彿一夜之間被無盡的苦難拉長,變得遙不可及,其長度幾乎要翻上一番,再添幾分。這不僅是一段距離的倍增,更是對第六師團士兵們意志與體力的極限考驗。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尖之上,每一步都承載著未知的絕望與沉重。
此刻,行進在這片死亡之地的每一步,都像是揹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池田工一的眼神中滿是黯淡,他低聲呢喃,聲音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絕望:“撤退?那扇門似乎已對我們悄然關閉,無處尋覓歸途。”
然而,就在這絕望的深淵邊緣,谷壽夫的聲音如雷鳴般響起,打斷了那份不祥的預言:“不,我們手中仍握有希望之光!”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彷彿是在向命運宣戰。“立即向派遣軍總部傳送電波,讓我們的聲音穿透硝煙,直達大本營的耳畔。第六師團,作為帝國的驕傲,我們誓死扞衛每一寸榮耀,直至最後一息。”
池田工一的大腦在這突如其來的轉折中略顯遲鈍,他疑惑地望向谷壽夫,難道這位經驗豐富的師團長真的打算以卵擊石,與八路軍進行一場無畏的決戰?不,這不符合常理,畢竟,整個師團覆滅的先例,在日本歷史上從未有過,第六師團更不可能成為那個先例。
恍然間,池田工一領悟到了谷壽夫的深意——那並非真正的決絕,而是一計妙策。如果第六師團真的全軍覆沒,那將不僅僅是兩萬餘士兵的犧牲,更是帝國的尊嚴與榮耀蒙塵。帝國的顏面,豈能輕易丟棄?
谷壽夫這招“絕境求生”,無疑要高明許多。他深知,來自上面的救援,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缺席的。畢竟,第六師團,這支成立於一八八八年的老牌勁旅,不僅是戰鬥力的象徵,更是日本軍國主義的驕傲與信仰。
訊息如閃電般傳至東京,招核天皇得知第六師團深陷山西重圍,生死存亡之際,憤怒如火山般爆發。在莊嚴的御前會議上,他罕見地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對陸軍部的元老們發出了嚴厲的質問。這位在位已十五年的君主,雖名義上放權於內閣,實則仍是國家的最高主宰。他的怒火,如同狂風驟雨,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