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而李燕燕抓住了那絲鬆動,她皺皺鼻子,臉上帶著受傷小獸的神情,“我想借你的手暖暖肚子,只要一會會兒,等我睡著了就好……求你了……”
尾音拖得長長的,撒嬌似的。
實在荒謬,岑驥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既似絕望,又如解脫。
她可真是個麻煩!岑驥想,但誰叫他惹上了呢?既然放手亦可,不放亦可,那就……再忍忍吧。
到了定州,隨便她愛去哪兒,他自去了斷自己的事。
至於她身上的秘密……岑驥早不想深究了,隨便怎樣都好,和他無關。
“好,你先放開,”他聽見自己語調生硬,“我去洗把臉再過來。”
李燕燕乖順鬆手,睫毛抖了幾下,作為回應。
可同時,她心裡如釋重負,澄明一片。
織香殿有過很多隻野貓,驅不盡,殺不絕,經常偷吃,沒人會認為殺掉它們有什麼不對。
可有一隻貓,它蹭過你的腿,衝你喵喵叫,讓你撓它的耳朵,後來,你知道了它的名字和故事,知道它喜歡在攤開的書卷上午睡,喜歡舔雞油勝過吃魚,如果抱它到波斯地毯上,你會發現貓竟然也是會笑的。
久而久之,那隻貓和所有其他的貓都不一樣了,不,從你允許它蹭腿開始,一切已經改變。你伸出過一次手,之後便會一而再再而三伸手。
岑驥,白眼狼,你說是這樣嗎?
被“借用”了一隻手,岑驥多少有些不自在。
再看身側的女孩,呼吸清淺,面容平靜,坦蕩到無邪,反而襯得他英雄氣短。
岑驥更不自在了。
手還放在她小腹上,岑驥不敢翻身,煩躁地喘息,擔心這將會是個不眠之夜。
然而事實證明他多慮了,漆黑的土屋裡,伴著山間嗚咽風聲和身旁均勻的呼吸,睏倦無形將人包裹住,煩躁只一瞬,他便陷入了睡眠。
深沉而寧靜。
……
醒來時,岑驥一時怔愣,方才一覺無夢,卻比夢更甜美。
室內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鼻子卻捕捉到一絲土腥氣,窗外,雷聲滾滾,撼山動地。
原來是叫冬雷給吵醒的。
雷打冬啊……冬雷震動,萬物不成,蟲不藏……常兵起。
又有俗話說,秋後打雷,遍地是賊。
長安城裡皇帝死得蹊蹺、河東眼看著也要變天、河朔三鎮早分割成十幾家勢力,勉強維持著和平……這冬雷,倒還真印證了眼下局勢。
岑驥眨眨乾澀的眼,神思越發清明,他可不關心什麼天下大勢,只希望這場倒黴的雨別阻礙他上路,定州別捲入戰亂——至少,在他揪出麻衣道人前別捲入。
頃刻,雨點啪啪落了下來。
“咿——啊!嗚——嗚嗚……”身旁的人突然動了,呻吟聲如遊絲,在風雨裡幾不可聞。
岑驥一驚,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人,而自己竟然還保持著入睡時的姿勢——
不,其實不是的。
岑驥睡在右邊,本來被握住的是左手,卻不知何時換成了右手被她拉著,身體也由平躺轉成了側臥,倒像是把人環在懷裡……
其實並沒碰到太多,之前兩人共騎,身體貼得比現在更近。但一爿低矮的屋簷、一座簡陋的床鋪,不經意就讓人產生了些太過日常、太過熟悉的思緒,好像本該如此一樣。
好像手就該放在那裡,好像身體的某處,就該為此而緊繃、而悸動……
岑驥頓覺臉上發熱,尷尬地把手抽了回來。
“別!”不想,女孩卻叫了聲。
岑驥又是一驚:“啊?”
女孩並不答話,身體在劇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