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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奢望的那個人站在雲端上,他卻在汙泥裡,半個身體都被陷在其中,動彈不得。
他連跟對方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他一無所有,生而貧窮。
對方喜歡看書,他卻連高中都沒有畢業。
他既不能做對方靈魂上的友人,也無法在金錢上給對方幫助。
章厲深吸一口氣,他握著衣服的手捏成拳頭,室內沒有開燈,只有章厲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他覺得疼痛,卻不知道這疼痛來自哪裡。
明明一直活在黑暗中,為什麼一定要看到光呢?
如果不是光的忽然到來,他也不會覺得黑暗難以忍受。
尤其是他清楚的知道,這道亮光不屬於任何人。
章厲抬頭,在微弱的光線下看到了掛在客廳牆上的結婚照,照片上他的母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父親也拘謹又害羞的微笑,他們握著手,雖然沒有穿婚紗,但誰都能看出這是結婚照。
因為他們看上去很幸福。
可依舊走到了絕路。
母親自殺,父親成了個自私癲狂的廢物。
他還沒來得及感受愛意,就開始面對數不清的惡意。
章武罵他是雜種,親戚們認為他是不學無術的混混,總有一天會走上章武的老路。
章厲抬起頭來,他的眼睛通紅,但裡面充斥著的不是悲傷。
而是求而不可得的痛苦。
他找出了房產證,也找出了父母的結婚證以及戶口本。
把這些放到袋子裡以後,他抹了一把臉,終於開始認真打量這個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最終他提著袋子,在屋外透進來的光亮下,緩緩關上了門。
就像把過往的一切都關在門內。
捨棄的一乾二淨。
“回來了?”柏易聽見敲門聲,給柏易開門的時候習慣性的說道。
章厲沒有應答,他站在門口,明明穿得齊整,卻叫柏易覺得他像只喪家犬那樣狼狽。
柏易放低了聲音:“怎麼了?”
章厲沒有走進屋子裡,他只在門口站著,不願意去看柏易的臉和眼鏡。
在詭異的沉默過後,章厲的聲音響起,艱澀卻堅決:“我準備把房子賣了,錢也想到了辦法,以後我不住這兒,也不去檯球廳了。”
柏易愣神,章厲卻繼續說:“等到了地方,我會給你寫信。”
柏易眉頭緊皺:“你要去哪兒?!”
但章厲沒有回答他。
章厲提著袋子,眼睛看著柏易的腳尖。
柏易穿著拖鞋,他的腳背很白,趾頭圓潤,他沒走過長路,也沒吃過苦。
章厲沉默著想。
他能把所有苦都吃完,讓眼前這個人過上配的上他的好日子。
只要老天爺願意給他一點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依舊前三十
給小厲一個愛的摸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