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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值不值得,而是重不重要。
章厲卻沒有鬆口:“我會想辦法。”
他從小到大,無論經歷過什麼,都沒有人向他伸出援手,他已經習慣了孤立無援的現實,前面是萬丈深淵,後面是懸崖峭壁,他不能停下,也無處休憩,他只能一直朝前,直到沒有前路為止。
既然他已經站在深淵面前,就不能把柏易也拖下去。
柏易也站起來,兩人肩膀並行,他輕聲說:“不管你準備用什麼辦法去籌這筆錢,只要你開口,我這裡就有。”
章厲轉頭看著柏易,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他聽見了這話,卻不會真的去做。
接下來的幾天很平靜,章厲照舊跟柏易一起上班下班,有時候晚上在外面吃,有時候是柏易做,柏易也由此知道了章厲的口味,比如章厲不愛吃菜,只吃肉,喜歡吃味道重的菜,不吃水煮蛋,煎蛋愛吃溏心的。
柏易觀察著章厲,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仔細的觀察過一個人了,他從章厲的身上看到了他從沒看過的東西。
在章厲之前,他並沒有接觸處於社會底層的人。
他很受歡迎,活得風光霽月,他總是有很多朋友,人人都認為他是個溫柔又善良的人。
時間久了,柏易自己也陷入了幻覺,好像他真的是個好人。
然而每當他去做“好事”的時候,他又會突然發現,他不是因為自己飽富憐憫和同情心去關心別人,他在做任何一件事的時候,都會在腦子裡清楚的盤算出自己將付出什麼,又會收穫什麼。
但從沒人發現過他的真面目。
那隱藏在溫柔善良堅硬外殼下的真面目,如果真有一天被人發現,可能會叫人作嘔吧?
但章厲跟他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雖然章厲寡言少語,又總是帶著叛逆期少年的冷漠桀驁,可他不會偽裝自己,他是什麼樣,就表現成什麼樣,不勉強自己去和別人當朋友,也不勉強自己去做一個別人眼中的“好人”。
即便他活得艱難,卻也沒有想過變成另一個人。
柏易甚至不知道他跟章厲相比,到底誰活得更累一些。
出身社會以後,柏易再沒見過像章厲這樣的人,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被世事磨礪的更加圓滑。
哪怕是學生,都會想著怎麼跟朋友接觸,更受女生歡迎,他們會潛移默化的改變自己,以期得到自己預想中的結果。
叛逆期的時候嘴裡說著:“我就是我,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目光”。
可叛逆期過了,從幻想世界走向現實,還是會不自覺的妥協。
人們總是活在他人的目光中,想要避免,又無可避免。
柏易坐在沙發上,看著章厲從門外走進來,兩隻手分別端著兩碗麵,章厲只會煮麵,味道一般,能夠果腹,他的手掌大而有力,上面有老繭,不會覺得麵碗燙。
章厲把碗放到桌子上,又抽了兩雙筷子擺上去,這才轉頭對柏易說:“吃麵。”
放下手裡的書,柏易走到了餐桌前,章厲已經提前拉開了椅子,他只需要坐上去。
兩人無言的吃著面,柏易看向章厲,章厲正埋著頭。
章厲表現的太平靜了,好像他身上沒有背鉅額的債務,也沒有一個欠了錢跑路的老爸。
這一天章厲表現的很正常,他最近都借住在柏易家,昨天他找霍哥提前預支了下個月的工資,並把這筆錢全都給了柏易。
柏易沒有拒絕。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儘管這自尊心在旁人看來毫無必要。
這個白天,章厲撬開了自家的門——鑰匙被章武帶走,一起失去了下落。
柏易沒有跟過去,因為章厲表現的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