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待命的保鏢嚴陣以待,特別同情地看了一眼女人離去的纖細背影。
一出酒店,夏知瑤重重吸了一口涼風,胸口的憤意才稍微緩解,微信提示音打斷她的情緒。
【爸爸:瑤瑤,程家那邊有訊息了嗎?剛才爸爸接到律師行通知,有消費者突然聯名上訴。】
突然。
神經繃得越緊,亂麻的思緒反而一瞬間像打通任督二脈絡。
這半個月的變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訂婚宴那天。
——「名片收好,過不了多久,你會主動打給我。」
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
訂婚宴第二天家萬福主動拋來橄欖枝,半月後,急如驟雨的傾軋。
前腳剛踏出京紐酒店,後腳消費者突然聯名上訴。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湊巧,只可能是有人蓄謀已久。
所以這一切極有可能是程北謙一手操控。
明明還未到冬季,夏知瑤開始全身發冷,那秋風一股腦往骨頭縫鑽,連著眼眶都澀澀發紅。
她快速折身回京紐酒店,正好遇到出電梯的程北謙。
他走在一群人的正中間,身後跟著好幾個高大威猛的保鏢。
目光望過來時,比秋冬的寒霜還要冷漠。
「程北謙!」
指名道姓,不顧修養,夏知瑤疾步衝上前,被兩名保鏢攔住。
「我問你,這一切是不是你操控的!」
保鏢個子高大,雙臂比她胳膊粗一倍,讓她靠近不了分毫。
程北謙立在酒店大廳明光下,輪廓鮮明立體,皮囊是絕佳的上品。
他瞧了好幾眼氣急敗壞的夏知瑤,非常平淡承認:「看來不算太笨。」
睥睨螻蟻的坦誠。
轟地一聲——
夏知瑤連日繃住的那根弦終於斷了,所以她剛罵了他,下一秒消費者聯名起訴,這是一場赤裸裸地教訓。
程北謙的實力在京港市無人能撼動,惹了他就等於自尋死路。
「對不起。」
再多的憤怒,在面對殘酷的現實中,她只能選擇先低頭。
「剛剛我不應該罵您,抱歉,如果是我之前得罪了您,我跟您道歉,求求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求求您。」
程北謙閒情逸緻地欣賞她的求饒,手指撫著黑色袖釦,「我的提議依舊有效。」
說完信步朝大門行去。
「程先生——」
不管夏知瑤怎麼喊,程北謙頭也不回,彎腰坐進車內。
車很快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街道。
夏知瑤看著程北謙離開的方向,緩慢蹲下身,在寒風中緊緊抱住瑟瑟發抖的身軀。
路上行人偶爾回頭看,也沒人會多管閒事。
她想不通自己是怎麼招惹上程北謙的,他又為什麼大費周章致夏家於死地。
他看她的眼神,絕對不是所謂的喜歡。
夏知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渾渾噩噩,像被人扒了一層皮。
她沒坐電梯,一步一步走樓梯爬了八層。
104個臺階勉強將她拉出悲憤邊緣。
一踏出安全通道,感應燈亮起。
夏知瑤看見日思夜想遠在廣安的程維像是從天而降,站在電梯口。
「程維。」
這一刻,夏知瑤所有的堅殼都鬆懈了,奔到程維懷裡,用盡全力擁抱他,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終是滿腹委屈地痛哭出聲。
「別哭。」
程維同樣用力回抱她,「打你電話提示關機,在你家門口等了一會,正要去工廠找你。」
安靜樓道迴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