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相見,但不捨卻在還未分別時便在心裡生根發芽。
此次被調離別宮的,除了她和織寧,還有許諾與膳房阿嶺,倒都是在情理之中,她們都是曾服侍過三皇子的人,無論時間長短。
一路上倒也順利,因著調職,許諾已經持續了多日好心情,說說笑笑,時不時與織寧鬥嘴打趣,倒是衝散了不少離別的憂傷。
掀開簾子,窗外的盎然春意撲面而來,她望著一路風景,從荒無人煙到人群熙攘。
所有的顛簸困頓,在到達京都晉安城時都煙消雲散。
已經臨近暮晚,她們下了車,隨著領班的內侍跨過道道朱門,經過道道關卡,在包袱中的針線剪刀等所有工具被扣得所剩無幾後,終於拐入一條筆直而寂落的甬道,似乎看不到終點似的一直向前走著,漸漸將她們剛開始的盎然興致磨損得所剩無幾。
“這裡就是皇宮嗎,怎麼陰森森的?”一直緊跟在蘇薔身後的織寧嘟著嘴,怯怯道,“到處都不見人,比琉璃可怖多了。”
“小心說話。”忙抬手輕掩了她的嘴,蘇薔低聲提醒道,“你忘了泉姨之前的囑咐了嗎,切忌禍從口出。”
織寧忙咬了唇,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一直走了大半個時辰,帶路的內侍才停了下來。
她們的眼前,是一座略顯破敗的宮苑,懸在朱漆斑駁的大門兩旁的紗燈隨風搖曳,映得四周更顯荒涼,竟透著森森寒意。
內侍向前叩了叩門,很快便有個女子應聲開門。
“厲姑姑安好,這幾位姑娘便是今天入宮的宮女,從琉璃別宮來的,”那小內侍不卑不亢地向開門的女子問了安,動作利落地轉身就走,“既然人已帶來了,我就告辭了。”
那女子年近四十,著一身紫色宮衣,生得粗壯,見了她們濃眉一挑,聲音粗厚洪亮:“看你們今天也累了,就不用幹活了,先跟我進去吧。”
有些疑惑地互看一眼,她們並沒有動。
這裡如此荒涼,連門牌都沒有,怎麼看都不像是三皇子的寢宮。
“厲姑姑好,我們是從琉璃別宮調來的宮女,”不待那厲姑姑再次催促,蘇薔便決定詢問清楚,“請問姑姑,這裡便是清風殿嗎?”
“清風殿?”轉過身,厲姑姑冷笑一聲,語氣中盡是嘲諷,“三殿下的寢宮怎會在這裡,你們以為能從別宮調入宮城就會飛上枝頭成鳳凰嗎?別痴心妄想了,三殿下在病中仍能運籌帷幄平定叛亂,在三天前剛被皇上封了睿王,今兒剛搬到了宮外的睿王府,你們想攀龍附鳳,可是晚了一步。”
她們皆是一驚,沒想到剛一入宮便生了變故。
許諾急道:“那殿下沒有吩咐將我們送到睿王府嗎?”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王府也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厲姑姑瞪了她一眼,厲聲叱道,“睿王殿下日理萬機,封王之後更是公務纏身,你們是什麼身份,也值得主子特意吩咐?”
她說的不錯,三皇子既已被封為王,若是將還未調入宮城的宮女再調職一次,實在於理不合,更何況,此時他萬事纏身,就算還記得她們,也是無暇顧及的吧。
“那敢問姑姑,這裡是什麼地方?”緊緊拉住織寧的手,蘇薔趁機問道,“我們今後可是在此處供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