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種話。不管你什麼樣子,在我心裡,反正都是彥北琦。”秦以斟說完後,繼續給她吹頭。
但是,嘴上雖是那麼說,心裡卻還是揣著十萬分的著急。
好怕她一直這樣下去,怕她哪天一個想不開,就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看不見的時候自我了結了。
手指穿過髮間,秦以斟看著她放在膝上,時不時顫動一下的手,心裡只覺苦澀。
麻利地將髮絲吹乾後,秦以斟便又催她換衣服。
彥北琦走到衣櫃面前,開啟櫃子門後,站在那兒一顆顆地解開紐扣。
將衣服脫至肩下後,露出瘦削的肩頭後,彥北琦又頓住了手,轉頭望向秦以斟。
“我,我出去倒個水喝。”秦以斟一愣,而後便拿著包轉身走出臥室,並關上了房門。
她剛剛,好像看見彥北琦後肩上,有道淺淺的傷疤。這是小時候家暴留下的呢,還是作為問題少女那段期間留下的?
一時之間,秦以斟發現,自己光是說喜歡啊喜歡什麼的,但卻真的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彥北琦。
從來都只是想著要在她身上找到屬於自己的存在感,卻很少站在她的立場上去思考。
突然間,秦以斟有點明白為什麼最近會有人說她的作品看起來精彩歸精彩,但是細讀的話,會發現她塑造的人有點過於紙片套路化,不夠有人味兒,總之就是那方面的塑造顯得簡單粗暴而片面了。
她本身,就活得挺簡單粗暴的。
片刻之後,臥房門開啟了。
彥北琦穿著一身黑色休閒裝,拿著一個紙袋出現在那兒。
她看了下秦以斟,隨後又垂低頭,輕輕帶上門,步子緩緩地走出來。
她的一系列動作和眼神,看上去都十分小心翼翼,像極了躲在洞穴裡頭往外張望刺探周遭敵情,卻遲遲不肯出來的小動物。
畢竟,她還是第一次像這樣子將缺陷盡數暴露的自己剖到人前。
出門後,彥北琦看了下四周,而後就默不作聲地拉起帽子,蓋到了頭頂上。
到達小區門口後,秦以斟伸手攔了輛車,和彥北琦一同坐到後排後,秦以斟便對司機說:“長齊第七人民醫院,謝謝。”
彥北琦聽見後,不禁側過頭望向她:“秦老師怎麼知道是要去那兒的?”
她的聲音很啞。
“哎?”秦以斟聽完,轉頭望向她,“我其實……我其實在你生日那天晚上就看見你的檢查報告單了。只是……我覺得你可能不太想被人知道,所以就沒說。”
她聽說過,很多有心理疾病的人,都喜歡把自己關起來,恨不得永遠不被人發現。
這樣說起來,彥北琦會向她求助,已經是跨出了非常大的一個步子了。
“七院啊?那個精神病院是吧?”這時,前方的司機一隻手扶在方向盤上,轉過臉來,笑嘻嘻,大大喇喇地隨口問了句。
彥北琦聽完,愣了一會兒,搭在腿上的手再次開始發抖,她偏了下頭,不覺間,已經握緊拳頭,眼神銳利地注視著駕駛座上的司機。
“那裡又不是隻治精神病……”秦以斟急忙握住彥北琦的手,看了司機一眼。
“嘿,不是治精神病那是治什麼病。”司機笑了下,然後調轉車頭。
秦以斟怕說越多會越發刺激到彥北琦,就不再開口,只是牢牢地握住彥北琦的手,生怕她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
下車後,秦以斟小跑上前,走在彥北琦身側:“我跟你說,你別聽那些一知半解的人胡說八道。”
彥北琦也沒說話,只是拉拉帽子,又點點頭。
“走吧。我們去看病,看完回去,你想幹嘛我都陪你。”而後,秦以斟拉過她手臂,就往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