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個字,她說的極輕,像一根羽毛,極輕極柔的拂過他耳際。
江一凡的臉立刻爆紅,他蹭的往後一躲,警惕的盯著她,只見她眼中笑意點點,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你……你怎生如此,如此……”他難得結巴起來。
“不知廉恥?”蘇雅漾笑眯眯的替他接上。“殿下這話說的。我是醫者,醫者治病救人,當心無旁騖。殿下在怕些什麼?”
“我……我哪裡怕了?”他才不承認。
他的確怕了。
十五歲那一年,有個伺候他的貼身宮女妄想爬上他的床,見他不為所動,便在茶中下了藥,妄圖生米煮成熟飯,他至今還記得藥效發作時那女人糾纏過來的手有多麼令人噁心。幸虧南沐聽到訊息察覺不對,將那宮女踢了出去。
第二天,那個宮女就被他父皇盛怒之下處死了。因為宮女是皇后送來的,皇后因此還受了一番訓斥。自那之後,他就特別排斥女人,父皇就將他身邊伺候的人全都換成了內監。
但是此刻,顯然不是他能夠任性的時候。
他沉默良久,才艱難的點了點頭。
蘇雅漾見他為難的模樣,撲哧一聲就笑了,見他滿面怒氣的看過來,才收斂了一些。
“我還是那句話,我遲早是要做殿下的太子妃的。你我總有一日要赤身裸體,坦誠相對。殿下還是早些習慣的好。”
就像之前赤裸上身一樣,第一次不習慣,第二次就好了。
江一凡狠狠道:“真該讓父皇聽聽你說的話,好叫他知道他給孤選了一個什麼樣的太子妃。”
“陛下知道了,怕也不會反對呢。”
事情就這麼定了,畢竟跟性命比起來。其他的都不重要。
蘇雅漾說金蟾與蠱蟲廝殺時,會有萬劍錐心之痛,他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卻沒想到這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疼了不過幾個呼吸,他的額頭就冒出層層冷汗,若非牙關緊咬,必定要痛叫出聲。
蘇雅漾坐在他身後,一股真氣輸入身體。他才舒服了一點,但卻如同杯水車薪,疼痛依舊,江一凡握緊雙拳,幾乎要把掌心掐出血來,體內就像有千萬把刀,一寸寸的割著他的皮肉,卻又不讓他死去。
凌遲也莫過於此了。
只聽蘇雅漾低聲道:“我畢竟也沒有經驗,也不知要痛到何時。殿下且忍耐一些。”
痛有極致,到了極致時便會麻木,但此痛卻一層比一層厲害,好像永無盡頭,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痛疼才漸漸消失。江一凡臉色發白,唇都被咬出了血,差點掉了一層肉,渾身大汗淋漓,他心下一鬆,便再也支撐不住,倒在蘇雅漾懷裡。
蘇雅漾摟住他,為他擦去臉上的汗,低聲道:“熬過去就好了。金蟾此刻在休養。急需我的真氣,接下來這半個時辰,是萬萬不能被人打擾的。”
南沐早就被吩咐過。守在外面,他對江一凡忠心耿耿,不管是誰。都不會讓人進來。
誰知道快結束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南沐的聲音響起來:“臣請皇后千歲安。皇后請止步。”
皇后的聲音響起來:“通報一聲,就說本宮來探望太子。”
南沐道:“皇后恕罪。蘇姑娘正在為殿下診治,不容打擾。還請娘娘稍後再來。”
一個太監的聲音響起:“南侍衛好生放肆!娘娘大駕光臨,探望太子,你竟敢以下犯上,趕娘娘走!”
南沐急忙道:“臣不敢。只是蘇姑娘交代過,確實不能讓外人打擾。”
“本宮是外人嗎?”皇后怒道,“本宮是太子的母親,母親探望兒子,豈有被人拒之門外的道理!你且讓開讓本宮進去。本宮也好問問蘇姑娘,太子的病情如何了,可有起色。”